許夕預料的不錯,晚上的時候, 任烽過來了。
“睡醒了該餓了吧?”任烽說, “我給你帶了晚飯。”
任烽帶來的是兩塊椰蓉麵包、一包牛肉乾和一瓶牛奶。在這個填飽肚子都困難、有饅頭和壓縮餅乾充饑就不錯的末世,這些食物已經非常珍貴和美味了。許夕一時不敢接, 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他。
“吃吧。”任烽微笑道, “你救了大家的命, 大家都很感激你。”
“沒、沒有……”許夕小聲囁嚅著,臉色有些發紅。
任烽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問:“小魚, 你為什麼會用槍?”
許夕有些疑惑地看他, 像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問。
“你從高速行駛的越野上跳下來卻隻受了輕傷,說明你跳車的時候保護自己的姿勢很標準。”任烽又問, “這些東西, 你都是從哪裡學會的?”
許夕像是品味過來任烽話中的意思,緩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首領大人,您……您這是在懷疑我嗎?”
任烽抿唇,看著他不說話。
當時情況危急,險象環生,很多細節都來不及考慮, 特彆是任烽發現許夕幸運的活下來後,心中除了慶幸喜悅和激動,一時間什麼念頭都沒有了。然而經過一下午的沉澱,他再回頭去看這件事, 才發現裡麵的疑點簡直是太多了。
在讓一群alpha都狼狽逃竄的巨型喪屍麵前,一個柔弱的omega究竟從哪裡來的勇氣讓他開車直直的撞上去?
而像溫室花朵一樣從小嬌養長大的omega,又從哪裡學來的嫻熟的車技和槍法?
在後有喪屍追擊、前有工廠爆炸的危急時刻跳車逃生,看起來是幸運,但如果換個人來做,甚至換個alpha來做,真的能如此輕易的成功嗎?
任烽不想去懷疑這個omega,何況對方實實在在救了許多人的命。可對方身上又存在很多疑點,他作為領隊,不能把潛在的風險留在隊伍裡。
任烽的沉默證實了他的態度,許夕嘴唇顫抖了兩下,眼淚接著就流下來了。
“我不知道啊,”許夕哭著說,“當時我看到夏立他們被喪屍逼到角落裡了,心裡隻想著不能讓他們死,看見旁邊停著一輛車,我就開著撞上去了……然後那個喪屍一直追著我,我甩不掉它,看見前麵有個化工廠,就想著能不能借機把它炸死……至於爆炸的那一瞬間,我除了跳車,還能有什麼選擇呢?這一切都是我的本能反應啊……”
omega越說越委屈,眼淚像連線的珠子停不下來,哭的鼻頭都紅了,看起來愈發惹人憐愛:“冒著危險引開喪屍是我的錯嗎?跳車僥幸沒死也是我的錯嗎?首領大人既然懷疑我,我走就是了!”
最後一句說出來時聲音已經嘶啞無比,濃濃的委屈傷心和絕望簡直讓人聽的心頭發酸。任烽從他一開始哭就慌了神,再聽對方這一番悲憤的控斥,心裡更是後悔自責的不得了,看許夕抹著淚真的要往外走,情急之下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對不起,小魚,對不起……”任烽輕輕拍著懷中omega的背,有些無措道,“我錯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不該懷疑你……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
任烽一道歉,許夕哭的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一抽一抽的,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小魚,彆哭了好不好?”任烽著急又笨拙的幫他擦淚,生怕他把自己哭到昏厥過去。
許夕不理他,打著嗝繼續哭。
任烽手足無措的看著他,突然想起來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小塊東西,剝開錫紙,將裡麵的黑色小方塊塞進了許夕嘴裡。
許夕愣住了,淚眼模糊的看著他。
任烽小心翼翼的問:“甜嗎?”
許夕嘴巴動了動,一股帶著微苦的甜香緩緩彌漫開來。
是塊巧克力。
他看著任烽,又打了個嗝,然後點了點頭。
任烽笑了,見許夕嘴角沾了一小塊巧克力渣,自然而然的伸手替他抹去,待察覺到指腹上溫軟的觸感時,才後知後覺的感到自己的舉動過於親昵了,連忙縮回手來,一時心跳如鼓。
他咳了一下,掩飾某種情緒般問:“身上的擦傷還疼嗎?”
許夕帶著濃濃的鼻音說:“疼。”
“該換藥了,我給你看看。”
許夕乖乖的坐下,挽起一條褲腿。
任烽單膝蹲下,隻看了一眼,心裡就後悔了。
和他們這些身體健壯、肌肉發達的alpha不同,眼前這個omega的小腿漂亮的簡直像一件藝術品,線條流暢,顏色是奶白色,但並沒有給人一種單薄無力的感覺,薄薄一層緊致的肌肉恰到好處。
那一小片擦傷處微微紅腫起來,隱隱帶著血絲,並不醜陋,反而帶了一種異樣的美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那麼正人君子的畫麵。
更彆說,離得越近,對方身上獨特的白茶味信息素就愈發明顯,勾人一般通過嗅覺直往他心裡鑽。
任烽喉結一滾,突然覺得有些口乾。
偏偏那個omega還無知無覺地用疑惑的眼神催促他,好像問他在發什麼呆。
任烽無法,小心翼翼的用一隻大手托起許夕的小腿,幫他重新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