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萬種(12)(1 / 2)

折昱睜開眼。

睡在身旁的人已經走了, 床鋪上還留著他殘餘的體溫。

折昱緩緩坐起來, 白日裡總是乖巧笑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冰冷。

他一直清醒著,隻是做出了睡熟的模樣,阿渺哥哥便起身悄悄離開了。

果然……又是去找謝雲寒了麼?

少年在床上獨自坐了許久,眸中的不甘和嫉恨越來越重,最後仿佛下了決心般一握拳,從床上下來,隱去身形, 出了偏殿。

他一路來到竹院, 巧的是屋門沒關嚴,留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縫, 折昱悄無聲息地將那條縫打開了一些,閃身進了屋子。

屋裡昏昏沉沉, 隻有桌上一隻紅燭靜悄悄地燃著。折昱走了幾步,拐過一扇屏風,眼前的場景便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眼中。

那個叫謝雲寒的男人正把他的阿渺哥哥壓在床榻上, 掐著他的腰親吻他。

折昱見過阿渺哥哥很多種情態,溫柔的, 灑脫的,風趣的……在他心中, 阿渺哥哥的形象高大又可靠,因為從第一次見麵,對方就一直在保護自己, 仿佛一坐巍峨的高山,為自己遮擋所有淒風苦雨,不讓自己受到一絲委屈和傷害。

在折昱心中,阿渺哥哥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既無所不能令他仰望,又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可他直到現在才知道,阿渺哥哥,原來還有另一種情態。

他的阿渺哥哥突然從一個高大可靠的保護者變成一株溫婉又妖豔的藤蔓,以一種依附臣服的姿態將自己送進另一個男人懷裡。他勾著那個男人的脖頸,上身微微後仰,折出一個弧度,將自己的鎖骨主動奉到對方唇邊;他雙眸半闔,眼裡隱隱有濕潤的水光,眼角那顆紅痣被燭光映的愈發豔麗,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調笑,伴隨著時輕時重、斷斷續續的喘息。

像暗夜裡勾人魂魄的妖精,足以讓見到的任何一個人失去理智,甚至發狂。

折昱不是那個例外。

少年定定站在那裡,眸底幾乎一片赤紅,一邊被瘋狂的誘惑吸引,一邊卻被妒火焚燒啃噬著心臟。

為什麼阿渺哥哥要在彆人麵前展露出這副情態?

為什麼阿渺哥哥不能隻屬於我一個人?

為什麼抱他、吻他、以絕對姿態占有他的那個人……不能是我?

少年初識情滋味,便毫無防備地被拽入無窮無儘的欲|望深淵,鬼族本性裡的殘忍、偏執以及近乎病態的占有欲終於無可抑製地衝破禁錮冒出了端倪。少年鬼王感受到了咬破口腔後泛起的鐵鏽味,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攥起,力氣大到骨骼發出一聲“咯嘣”脆響。

極忽微的聲音卻被另一個人捕捉到了,謝雲寒動作微頓,敏銳至極地偏頭看過來,凜冽的目光精準地落到折昱所在的位置。

折昱幾乎忘了自己還是隱身狀態,他的眸光嫉恨而憤怒,不躲不避地盯視回去,和謝雲寒的目光徑直撞在一起。

謝雲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就這麼“看”著折昱,唇角竟緩緩勾起一個笑。

諷刺、嘲弄、而輕蔑。

然後,他手下一動,不知道碰了哪裡,許夕立刻喘息著發出了一聲驚叫,剛要說什麼,卻被男人強勢的附身堵住了唇,再無法發出一個音節。

謝雲寒吻著他,伸出手臂一把扯下床邊的帷幔,旖旎春色立刻被遮擋的嚴嚴實實,再不露出一絲光景。

有那麼一瞬間,折昱真想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將那個男人狠狠從許夕身上扯開。

可他最終忍住了。

他清楚,自己還不是謝雲寒的對手。要想將阿渺哥哥徹底搶過來,他必須一直忍耐……一直到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時候。

少年緊握的雙拳終於緩緩鬆開了,他的掌心已被自己掐的鮮血淋漓,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痛一般,麵無表情地最後望了一眼厚厚的帷幔,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第二天,許夕處理完日常事務去看折昱,卻見少年在院子裡自己練劍。

沒有人教他,他自己從書房裡翻出一本劍譜,隨意折了一根竹條,一招一式練的分外用心。

許夕在旁邊靜靜看了一會兒,笑著走了過去:“怎麼突然這麼用功了?”

少年聽到動靜回頭看他,那一眼眸色很沉,讓許夕微微怔了一瞬,再細看時,卻見他雙眸清亮,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阿渺哥哥!”

少年額頭覆著一層微微的細汗,滿臉笑容像陽光般毫無陰霾,撲過來親昵地抱住了他。

許夕疑心剛剛是自己的錯覺,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怎麼想起來練劍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能光想著玩了嘛。”折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期待地看著他,“阿渺哥哥這麼厲害,一定會舞劍吧?教我好不好?”

“小昱的要求,哥哥有不答應的嗎?”許夕寵溺的捏了把他的臉蛋,從他手裡拿過了那根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