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鮫綃對於米伽羅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反應,有著各種各樣的猜想,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一直以冷靜淡漠聞名海洋的現任海皇,隻被鮫綃簡單的三言兩句,就刺激的展現了狂躁的獸態,那些擺在屋內的櫃子飾品,都被感應著米伽羅情緒的海水掀翻了,撞在牆上變成散落了一地的殘骸。
米伽羅眨眼間就閃到了鮫綃麵前,赤紅的雙眸死死的盯著他,鋒利的利爪逼上他的脖頸,卻被一層淡青色的鱗甲擋住。。
鮫綃一直穩穩的穩坐在原處,麵對米伽羅發狂下的的利爪,也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略微仰頭,眼神複雜的看著米伽羅。
他們就這麼僵持了一會,終於鮫綃歎息著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米伽羅額頭處的亮銀色鱗片。
淡青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米伽羅稍微恢複了一些神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和鮫綃拉開距離,但是那種充斥著全身的血肉的憤怒讓他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不可能,這件事不要再提。”
慢慢冷靜下來的米伽羅壓抑住自己的獸態,安撫著周身狂暴的海水。
“我敬你是長輩,所以這次不動你。但是這件事你也不許再向其他人魚吐露一句。否則凡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人魚,不論他是誰我都會親自去除掉他。從今往後,你也不要再打蕭川的主意了。”
“況且,隻要我一天沒陷入沉睡,下一任海皇就一天不會誕生。”米伽羅盯著垂眸不語的鮫綃,“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鮫綃完全不再意米伽羅言語上的威脅,他還是非常奇怪米伽羅的選擇,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小聲呢喃著:“你要保他?”
可那聲音太輕,也不知道是在問米伽羅,還是…在問他自己。
米伽羅沉著臉看向他,沒有回答這個明顯的問題:“我會馬上帶著蕭川離開海底城,直到沉睡之前,我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鮫綃還是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滿臉驚訝的看著米伽羅:“不可能啊,沒有人能拒絕永生的,就算是人魚也…”
米伽羅眉頭緊蹙,不再理會鮫綃的瘋言瘋語,最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準備轉身離開。
“米伽羅!”鮫綃推開淩亂的紗霧,從中遊出,“其實還有一種辦法,你也能…”
“我不需要!”米伽羅轉頭看著他,眸色深沉,“你也說了,蕭川的壽數有限,就算我活的再久,對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鮫綃看著米伽羅陰沉的麵容,故意笑著說道:“如果我告訴您,我有辦法能讓蕭川變得和我一樣呢。百年後的您因為現在什麼都沒做,還是陷入了沉睡。難道對於您來說,就這樣留下蕭川一個人孤單的生活,也無所謂麼?”
米伽羅僵立在門,巨大的信息量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鮫綃示意米伽羅坐回來:“現在有耐心聽一聽第二種方法了嗎?”
米伽羅還是立在原地,有些警惕的看著鮫綃:“說。”
鮫綃手指微動,淩亂的房間在水流的帶動下慢慢恢複原樣,那些已經損壞的物品隻能暫時堆在一旁:“前些日子,我閒來無事的占卜,倒是給了我一條線索。其實就算您想知道,我也隻能給您指出大概的方向,剩下的還要看您自己的氣運。”
看著眼前的場景……鮫綃摸著自己呆著鱗片的下巴陷入沉思:“我活的好像個邪惡巫師啊。”
而米伽羅原本堅定的信念,在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時,卻有些猶豫了:“你確定,可以讓蕭川…”
“我當然確定,您也知道,他的母親可是人魚。”
米伽羅有些僵硬的收回推門的手,緊張的喉結滾動:“…線索在哪?”
鮫綃抬手,隨意的指了指斜上方:“陸地。”
米伽羅真的覺得腦子翁了一聲,頭疼。
這幾百年來他一直以為鮫綃是個性子溫和的前輩,可是現在…要不是確定這就是他本人,米伽羅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偷偷掉包了:“鮫綃,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總之,卦象顯示,你如果要去的話,必定九死一生,但是隻要活下來,你就將會是海底城永遠的皇。”鮫綃無視米伽羅將信將疑的目光,“哦,對了,我之前送給蕭川的小禮物你們還留著吧?到了岸上,關鍵時刻再用吧,說不定,還能保你一命呢。”
“我還沒說要去…”
“難道你要讓蕭川在你沉睡後自己一個人生活,然後稀裡糊塗的給下一任海皇做續命的藥引麼?”鮫綃毫不客氣的戳他的痛處,“我相信你肯定會去的,而且你之前準備了那麼久,現在正合適。”
米伽羅深吸一口氣,不再理他,準備離開時卻感受到了背後水流的變化,頭也不回的伸手一握。
握在手中是個小瓶子,裡麵裝著些許藍色的液體。
鮫綃重新窩回整理好的貝殼內,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保證藥到病除,一秒殺死那些寄生在您體內的東西,而且,無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