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冷著臉起身,“罷了,想想這種地方也出不了什麼好東西,阿芙,我們走。”
阿芙跟在後邊兒乖巧應著聲,可是目光卻黏在了桌子上的什麼地方。
宋辛回過頭,瞥了瞥她明澈的杏眸,映著眼前熠熠生輝的首飾們,泛著細碎的光。
“你想要?”
宋辛薄薄的聲音飄在阿芙的頭頂,她一下就反應過來,連忙搖頭,“少爺,阿芙不敢。”
婆婆說了,隻有最不乖的丫鬟才會惦記不屬於自個兒的東西。
阿芙要當個最乖的丫鬟,才能跟著少爺吃香喝辣,不會被趕走。
“你方才在看什麼?”宋辛目光幽深,落在桌上。
阿芙老實回答,指著其中的一支玉簪。
“少爺,這個是芙蓉花。”
“所以呢?”宋辛挑了挑眉。
“少爺,芙蓉花就是阿芙的花呀!”阿芙雙瞳澄澈,有些著急地看著宋辛。
怎麼少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呀?!
她難道不是少爺最喜歡的丫鬟了嗎?!
“哦......”宋辛收回目光,有些尷尬地勾了勾指尖。
他還以為這丫鬟是阿“福”的福呢,看來不該嫌她的名字太俗氣。
阿芙認真地看著宋辛,有板有眼地說道:“少爺,阿芙的芙就是芙蓉花的芙!”
“知道了。”宋辛戳了戳她有些鼓的腮幫子,寡白而漂亮的臉上無甚表情,“芙蓉花**月才開,你生辰才四月,為何叫阿芙?”
阿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眸子亮晶晶的,“是我的金鈴鐺上,刻了一個‘芙’字呢!婆婆不識字,還是請算賬先生看的呢!”
宋辛知道阿芙是撿來的,慢悠悠問道:“你的金鈴鐺呢?給我瞧瞧。”
阿芙扁了扁嘴,“本來每年生辰婆婆都會把金鈴鐺拿出來給我帶的,但是今日婆婆不能來縣裡,怕我的金鈴鐺被人搶了,就不給我帶。”
看她這樣,好像沒戴上金鈴鐺,還挺委屈。
宋辛勾了勾唇,總是能莫名其妙被這小丫鬟逗樂。
他垂下眼,目光落到那支雕工略顯粗糙的芙蓉玉簪上,滿滿的嫌棄。
在京城,也就府裡的丫鬟才會戴這樣的玉簪子。
不過轉念一想,阿芙也確實是個丫鬟。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那玉簪,“這個,我要了。”
從首飾鋪子出來,宋辛又帶阿芙去縣裡最好的酒樓吃飯。
阿芙以前每年生辰都去的對麵那家,因為便宜許多。
她頭一回來這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酒樓,迫不及待地就點了一大桌菜。
點完才發覺好像點得有些多,偷偷瞄宋辛一眼,他沒什麼異常,這才鬆口氣。
宋辛比以往吃得還少,隻吃了一口,就放了竹筷。
剩下的就都歸阿芙了。
阿芙歡喜得不得了,得了宋辛的允許,坐到椅子上晃著小腿兒,吃得滿嘴流油。
宋辛低眉問她,“好吃嗎?”
阿芙毫不遲疑地搖頭,“沒有少爺從京城帶來的廚子做的好吃。”
話雖這樣說,但她的動作絲毫沒見停頓,仍舊吃得歡。
宋辛挺羨慕她這樣的好胃口,又覺得這小丫鬟什麼世麵都沒見過,連這樣難以下咽的飯菜都吃得這般津津有味。
挺可憐的。
宋辛摸出方才買的那支芙蓉玉簪來。
做工俗不可耐,又顯粗製濫造。
但是這小丫鬟沒見過世麵,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好東西,所以喜歡得很。
他把這芙蓉玉簪揣在懷裡,她就已經偷偷看了好幾眼了。
他來容莊並未帶簪子一類的首飾,不能讓她開開眼。
宋辛覺得有些可惜。
他隨便將芙蓉玉簪扔到了阿芙懷裡,“送你了,生辰賀禮。”
阿芙眸子亮晶晶的,抱著那芙蓉玉簪來回摩挲,不住驚歎著。
乖乖。
她居然也有這麼好看的首飾了,可惜她的小揪揪好像還不能插這樣的玉簪。
宋辛瞧她這麼喜歡這支玉簪,情不自禁勾起唇角,頗為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是更喜歡這支玉簪,還是更喜歡這破石榴?”
對於阿芙即將給出的答案。
宋辛可簡直太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