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轍。
宋辛隻好強打起精神來聽課。
小丫鬟太鬨騰,折磨得人不輕。
讀書費腦子,也費體力。
這被迫著學了一整日,宋辛竟然在晚飯的時候難得的多吃了幾口。
不過,也僅僅是幾口而已。
剩下的一大半落到了阿芙嘴裡。
美得她杏眸彎成了月牙兒,哼哼唧唧也不知在唱些什麼。
總之就是高興。
匡正的一日三餐都是阿芙給他備的菜譜,再吩咐廚房做了送去的。
他的口味偏好,和阿芙竟然出奇的相似,所以阿芙覺得好吃的,匡正也都非常滿意。
翌日。
阿芙拎著婆婆給她新縫的小包兒,裡頭裝著她的筆墨紙硯,興衝衝到了書房。
能讀書識字,令阿芙無比期待又快樂。
不過沒想到,今兒少爺比她來得還早。
但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少爺......?”阿芙又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戳宋辛的胳膊。
宋辛睡得淺,一下就醒了。
直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顏,削瘦的指尖在桌案上點了點,“你看這是什麼?”
阿芙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杏兒眼一下就瞪圓了。
乖乖,好長一條劃痕,把這麼金貴的紫檀桌都劃壞了!
阿芙連忙擺手,澄清道:“少爺,這個不是我乾的!”
“我知道。”宋辛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這是我劃的。”
阿芙:?
這條長長的劃痕,正好把這條紫檀長桌分成了兩邊,涇渭分明。
宋辛指著,叮囑道:“以後,你在那邊,我在這邊,井水不犯河水。沒我的允許,你的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準過來,明白了嗎?”
“好的少爺。”阿芙點點頭,望著那道刻意為之的劃痕,想起婆婆買這張長桌時花的銀錢,想起清歡鋪的點心價格,再一換算,又想起村裡王五媳婦兒經常罵王五的那個詞。
這敗家玩意兒!
宋辛望著她黑碌碌的杏兒眼,像個小鹿似的看著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頓時就有些手癢,越過那條劃痕伸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附加了一條不平等條約。
“但是我隨時能過來。”
“......好的少爺。”阿芙倒沒意識到有多不公平,看到匡先生進來,就立刻歡歡喜喜打開書,翻到了昨兒學的那一頁。
宋辛看到她眼裡的光全落在了前頭,眼角餘光都沒有他,頓時就覺得沒勁。
懶洋洋趴在桌子上,開始補覺。
習慣了匡正抑揚頓挫的讀書聲之後,這些聲音就成了催眠曲。
伴著窗外偶爾隱約響起的蟬鳴聲,與他一同進入了夢鄉。
宋辛再睜開眼時,竟有了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書房裡靜悄悄的,熊薇不在,匡先生也不知去哪裡了,隻有外頭的那隻蟬還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著,碾著花香的風帶著一絲熱氣,吹進來。
阿芙在他身邊,也睡著了。
這小丫鬟隻怕也是讀累了,睡得極香,白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一團,長長的睫在微風中輕顫著。
不過她倒是乖,牢記著他早上說的話。
一分一毫都沒有逾越,守著她的那一小片地盤,腦袋枕在小手上,額邊的碎發輕輕拂動。
她生得很白,卻不是他那般病態的白,而是健康瑩潤的光澤。
唇瓣兒紅,腮邊也凝著兩抹紅暈。
被外頭正午的光一照,整個人都散發著生動的活力。
宋辛羨慕又難受。
凝視她許久,也不見她有醒過來的跡象,忽然起了玩心,唇角一勾,低眉提筆,在她臉上畫了畫。
畫完,他又盯著阿芙看了許久。
這小丫鬟確實很漂亮,真不似這等鄉野田間能生出來的水靈小姑娘。
聽說她是順著河水飄過來的,那河的上遊恰好在京城,說不定......
宋辛若有所思的眸子轉了轉,發覺阿芙臉上的墨跡乾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她的胳膊。
“阿芙,起來。”
阿芙睡得極香,小臉紅潤,一點兒動靜都沒感覺到。
聽到他說話,還砸吧了幾下小嘴,應當是做美夢,吃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