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就地摘了幾支小樹枝當筷子,撕了塊外焦裡嫩的魚皮連著魚肉放到嘴裡。
而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不錯,不錯,這方子果真是絕了。”
阿芙探著小腦袋,踮起腳尖也想去摘樹上的樹枝,“我也要!我也要!”
戚嘉南意外地抬了抬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起這位仿佛和其他先生都有些不一樣的先生來。
鄭鬆則表情輕淡地替阿芙摘好了小樹枝,刮乾淨,弄成相同長短,才半彎下腰遞給阿芙,“你小心燙著。”
這小饞貓時常因為貪吃而燙到嘴,每回鄭鬆在她身邊看到她這幅想吃東西的猴急模樣,都要耐著性子提醒她。
阿芙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地戳了一筷子,小嘴巴巴地動,然後也愜意地眯起眸子,“這個方子烤出來的魚真的好好吃呀!就是有些辣。”
阿芙吐了吐舌頭,小嘴紅潤泛著光澤。
匡正點點頭,捋了一把胡須,“無辣不歡嘛,辣之一感,就是如此,痛並快樂著。”
“先生說得對。”阿芙附和著,又戳了一塊白白嫩嫩的魚肉,“不過這裡頭的肉隻有甜嫩,辣的調料沒有滲進來。”
“這是因為你們做之前沒有事先處理這條魚。”匡正用竹枝在魚的後背處敲了敲,“比如這裡,在烤之前,是要劃上一刀,這調料的香辣味兒呀就可以滲進這魚肉裡。”
“還有這兒,這兒,這些魚背魚腹上都要劃上花刀。”
“不過這花刀也是有講究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劃幾下就完事,講究的是一個手法和紋路,而且這選什麼魚來烤呀,也是很有一套的。”
阿芙咽著口水,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求知欲,捏著匡正的袖角說道:“先生,您繼續給阿芙講講,這烤魚應該選什麼魚呀?”
阿芙吃過水煮魚,吃過烤魚,也吃過紅燒魚。
但她覺得雖然味道不同,但魚卻是一樣的,看不穿這魚與魚之間的差彆。
“小阿芙,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戚嘉南邁著步子走過來,雙手抱胸,忌憚地看了匡正一眼,這才昂著下巴說道,“我選的這魚就是很適合做烤魚的,你瞧這魚皮,多厚,烤出來滋滋兒的,是不是外焦裡嫩,一口下去爽到飛起?”
阿芙懵懂地點點頭。
確實很好吃,但小南哥哥的這個形容詞她倒是沒聽過。
“你說得不錯。”匡正捋著胡須欣賞似的看了看戚嘉南,看來這又是一位同道中人啊。
“......不過,除了魚皮,這魚頭也很重要。這條魚的魚頭呀,還不夠有肉,你們若是吃烤魚,得選這魚鰓後麵這塊骨頭裡藏著肉還包著一層肥油的,這樣吃起來呀,才夠味。”
匡正吸溜了一下口水,惹得對美食聯想力豐富的阿芙和戚嘉南也跟著咽口水。
聽著他繼續說道:“還有這烤魚的時辰和火候也是一門學問,你們聽我仔細說啊......”
匡正說得認真,戚嘉南和阿芙也探著腦袋聽,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
阿芙便不說了,她平日裡學正經知識也認真,隻是沒有現在這樣認真罷了。
但是戚嘉南不同。
鄭鬆何曾見過戚嘉南認真聽講,更何況是這樣坐在先生下首,神色十分虔誠乖巧。
鄭鬆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三人。
卻不知道戚嘉南眼下心裡想的是——
媽的。
要是先生授課的時候都講這些,她還絞儘腦汁逃個屁的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