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情不願地被宋辛拉著走,經過葛才身邊的時候,猛然抬起小腳腳在葛才嶄新的靴子上狠狠踩了一腳。
留下個臟兮兮的鞋印。
葛才沒料到這小屁孩如此大膽,一下子就瞪了眼看她。
阿芙又做了個鬼臉朝葛才“略略略”,然後才感覺到害怕,躲到宋辛身後,露出雙晶澈圓潤的杏
兒眼警惕地看著葛才。
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宋辛:......
葛才看向宋辛,臉上露出些許猶疑之色。
他膽兒不大,眼前這小孩看起來陌生,但是渾身上下貴氣逼人,怕是什麼不好惹的人。
葛才還在糾結,如果這小孩為沈雅撐腰,那他是認慫還是不認慫。
認慫好像太丟臉,不認慫又怕踢到了什麼鐵板。
不過很快,葛才就不必糾結了。
因為他發現戚縣令的兒子戚嘉南來了。
葛才的表情從最開始的趾高氣昂到方才的糾結揣測再到現下的卑躬屈膝,那叫一個轉換自如。
他彎著腰,笑得臉跟朵菊花似的,“戚少爺,這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戚嘉南目光根本沒落到他臉上,反而看到鄭鬆後眼睛一亮,朝他招手道:“鄭鬆!果真是你!”
戚嘉南是鄭鬆的同窗,兩人年歲相仿,但鄭鬆對戚嘉南並不熟悉,也不交好。
原因無他,鄭鬆一心向學,隻想早日考取功名,出人頭地。
可這位戚少爺卻是招貓逗狗,打馬街頭,成日隻想著何處有好吃好玩好喝的。
圍著他打轉意圖要討好他的,也是那些富家子弟。
至於鄭鬆,更像是私塾裡的一股清流,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他人事。
兩人唯一的交集,便是前段時日鄭鬆為了給阿芙帶盒一口酥,而偷偷摸摸幫戚嘉南做了幾篇文章。
讀書人卻做這等偷雞摸狗蒙蔽師長的事,為此,鄭鬆還寢食難安了好幾日,生怕先生會瞧出來戚嘉南的文章是他代筆。
所以這會兒戚嘉南朝鄭鬆招手時,他的表情並不太好,又想起令他心驚膽戰的事情來。
但這等事戚嘉南做得多,早就沒放在心上了,見到鄭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鄭鬆,真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你。”
鄭鬆抿了抿唇角,想笑,又實在擠不出笑意來。
葛才還在探頭探腦,想在戚嘉南跟前刷存在感,“戚少爺,你看看我......”
戚嘉南臉上的笑容硬生生消掉,轉過頭不耐煩地看著葛才,“你怎麼也在這裡?”
“不對。”戚嘉南露出狐疑的神色看著葛才,又瞧了瞧沈雅有些蒼白的臉色,皺著眉頭發問,“你不會是來欺負小雅姐的吧
?”
葛才臉上的尬笑一僵,差點就忘了這小祖宗最好“吃”這一口,這清歡鋪肯定沒少來。
幸好他之前沒動手,不然沈雅要是在這小祖宗跟前告狀,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葛才將手背在身後,趕忙揮揮袖讓門口的幾個壯漢走開。
他還是那個乾乾淨淨的公子哥兒,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追求沈雅當他的小妾,不為過吧?
“戚少爺,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隻是......”
“行了,彆廢話了。”戚嘉南皺著眉,打斷葛才的屁.話連篇,“本小爺不想看到你,快滾吧。”
葛才殷勤地點點頭,立刻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隻是在轉過身背對著戚嘉南後,他臉上強裝出來的討好笑容瞬間消失,變得有些陰沉。
所有人都看不慣的煩人蒼蠅總算走了,仿佛空氣都變得讓人神清氣爽。
阿芙從宋辛的身後探出腦袋來,後怕地拍了拍胸口,“真是嚇死我了。”
宋辛挑了挑眉梢,伸手捏住她小揪揪上綁著的紅繩兒,“方才踩人的時候,倒是沒見你怕,膽兒挺肥?”
阿芙撥浪鼓似的搖頭,杏眼明澈,映著宋辛漂亮到過分的臉,“那是因為少爺在!有少爺在,阿芙就不怕!”
阿芙早就聽婆婆說過哦了,少爺是京城大官的獨子,縣裡再尊貴的人在少爺麵前也是隻小螞蟻,在少爺身邊伺候,她一定不能小家子氣!
宋辛勾了勾唇角,本來想笑,又怕失去了自己作為少爺的尊嚴,顯得太平易近人,這小丫鬟隻怕要膽兒肥到騎到他脖子上去。
正背著手在旁邊掃視貨架上點心的戚嘉南聽到他們說話,忽然回過頭來,眼睛一亮,“阿芙?原來你就是阿芙?”
阿芙回過頭,嗓音甜糯,梨渦淺淺,“你認得我?”
“我當然認得你啦。”戚嘉南戲謔地看了一眼鄭鬆,又將打趣的眼神移回阿芙身上,“你不是鄭鬆的小媳婦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