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們不配(1 / 2)

煮好的餃子和烤熟的魚都端到了水榭,兩人坐在石凳上,見喜邀功似的請他品鑒一二。

白瓷盤內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東西,說像蛤/蟆也行,像老鼠也行,就是橫看豎看不像餃子,可以說是非常樸實了。

他夾筷的手指頓在半空,一時下不去手。

見喜知道自己做的東西賣相不好,直接挑了最像小船的一隻餃子夾到他碗中,委委屈屈地望著他,“廠督,您知道我手笨的嘛,可我也想親手為你做一頓飯,這輩子頭一回,雖然難看些,但是味道是好的,您忍心糟蹋我的真心麼?”

梁寒心都軟了。雖然覺得她這戲演得有些過,但手已經不受控製地夾起一塊放入口中。

他吃東西精細,能察覺出餃子皮一邊厚一邊薄,厚的那部分堆成坨狀,在口中的存在感極強。

不過就像她說的,觀感不足,口感倒還不錯。

野菜鬆散,和肉餡是兩軍陣營,好在確實鮮嫩爽口,入口微苦,而後有種甘甜的清香。肉餡兒汁水足,咬一口下去鮮香四溢,肉的葷膩與野菜的清爽相調和,連他這樣不愛沾葷腥的人都吃出了一種恰恰好的感覺。

“怎麼樣?”她扒著他衣袖,急不可耐。

梁寒抿唇笑了笑,將最後一口咽下,“還不錯。”

見喜馬上傲嬌起來,“我就知道!我做東西不可能難吃,狗嘴裡都能被我扒拉出人間美味,何況還是這種新鮮的食材!”

梁寒垂下眼,知道她說話不文雅,沒想到還專挑人吃飯的時候蹦出些影響食欲的糙話來,讓人還怎麼下口。

她又給他挑了一條表皮烤得金黃酥脆的鯽魚,整個夾到他碗裡去,嘴角噙著笑意,“您不知道妃梧姐姐多厲害,幾根小樹枝刷刷往水裡一扔,這些小鯽魚全都一個個穿膛破肚啦。”

梁寒卻眸光一暗,將碗往她跟前推,“我不吃魚。”

見喜一愣,“為什麼?石頭上烤出來的原汁原味,不比宮裡的禦廚差到哪裡去,我在承恩寺一年也開不了兩回小灶,惦記得緊呢!”

梁寒瞥了眼碗裡那條魚,有點嫌棄的意思,“不吃就不吃,哪來那麼多話?”

見喜眨眨眼,“您嘗嘗就知道啦,吃一口,就吃一口?”

梁寒卻是鐵了心的模樣,誰也動搖不了他的心思。

見喜心想,怕是又有一段不大愉快的回憶,於是不再勉強,這麼多魚不吃浪費,不如分一些給大夥也嘗嘗。

她偏頭往水榭外頭瞧了一眼,正巧看到一個麵容熟悉的大漢遠遠走過來。

飛魚服,繡春刀,闊額方腮,身長八尺有餘,袍角帶著風,有種威風凜凜的氣勢。

正是錦衣衛指揮使,賀終。

先和見喜對上了視線,賀終是個極有眼力見兒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笑吟吟地跑過來,禮數也格外齊全,“請乾爹乾娘的安。”

梁寒漫不經心地抬眼嗯了聲,又覷她一眼,看這見牙不見眼的模樣,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見喜卻沒發現他眼神不對,隻知道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喚她乾娘,多大的麵兒啊,她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恨不得狐假虎威地說句“免禮免禮”。

頭一回近距離地瞧這個撿來的便宜兒子,居然有種詭異的成就感。

好像這人自生出來,又坐到這麼高的位置,真有她培養的一份功勞在。

梁寒呷了口茶,冷聲問道:“何事?”

賀終餘光掃了眼見喜,便知督主的大事對她也並不避諱,於是放心遞上一封書信,稟告道:“河間府宋驤與上次您在天津追緝的那夥私鹽販子私下有所往來,這宋驤養了個如花似玉的外室,那外室的哥哥如今正在天津檢查口當差,搜查來往貨船不知被他鑽了多少空子。”

“河間府知府?”

梁寒哂笑一聲,“倒也算個人物,河北廣興鏢局與他有瓜葛,販賣私鹽也有他一杯羹。一個小小的知府沒有那麼大的膽量,上頭有的是靠山。先不要打草驚蛇,暗中搜齊證據,等時機成熟了再一網打儘。”

“是。”賀終拱手應下。

見喜一直在搗鼓魚肚子,見他們說完了才抬起頭,“外室?是住在外院的妾室麼?”

賀終搖搖頭笑道:“就是男人背地裡養在外頭的相好,妾室好歹有個正經位份,外室卻是見不得光的。”

見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男人都有外室?賀大人也有嗎?”

梁寒眉梢一挑,好整以暇地抬起頭。

賀終撓了撓頭,黑臉一紅:“乾爹乾娘麵前,兒子不敢撒謊,的確有一個,是先前查抄官員府邸時救下的一個姑娘,無奈家中有悍妻,不忍將她帶回去受欺辱。”

見喜擱下筷子放下碗,皺了皺眉頭:“這就是賀大人您的不對了。”

賀終一怔,忙躬腰道:“還請乾娘賜教。”

見喜道:“悍妻多好啊,悍妻旺夫!人家還不是因為心裡看重你,否則怎會心甘情願替你打理後宅,又怎會日複一日敦促你往上爬?可您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實實在在對您好的人反遭您嫌棄,兜住您的銀子卻兜不住您的心,這事態炎涼呐。”

賀終被這一席話說得冷汗直流,訕訕地瞧了眼督主的臉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啊。”見喜一開口,賀終趕忙垂頭聽訓。

“您在外麵養的外室,您問過人家的心意麼?當真因為喜歡您才依附您?既是官員府裡出來的,便不是那種千人枕萬人嘗的姑娘。您想想,她是願意做您那不清不白、沒名沒分的相好,還是嫁給一個一心一意待她的過一輩子?”

賀終連連頷首道是,“此事是兒子考慮不周,兒子回去就問問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