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該回去了(1 / 2)

文氏心中也有複雜的情緒湧上來。

沒想到這蝴蝶佩是珍品, 可到底是宮裡的主子賞賜,還是丫頭爹留下的信物,她娘並不曾說清。

那幾年他們也沒放在心上,若早知是貴重之物, 無論是放到慧眼識珠的當鋪, 還是積極去找丫頭的父親,他們家也不至於淪落到那般境地。

如今丫頭攀了高枝, 求眼前這一位也是一樣。

看這一身清貴不凡的裝束和氣場, 品階必然不小, 說不準還是什麼天潢貴胄哩!

思及此, 文氏再次伏在地上痛聲哭泣:“大人,我那見喜丫頭命苦啊!這麼多年跟著我沒過上好日子,這孩子如今還好嗎, 求您讓我見一見她!”

眼裡的寒光一閃而過, 梁寒慢慢彎起唇角,眉目微涼,“還知道什麼?都同咱家說了吧, 若是能查到她爹的下落,也是舅母的功勞。”

文氏眼前一亮, 聽到這聲“舅母”, 心內忽然透快起來, 激動得連聲應了好幾聲,而後將丫頭娘如何把孩子送出宮, 一個月給多少銀兩, 後來又是如何患病去世,連同秋晴如何帶孩子進宮之事也一並說全了。

“對了!秋晴一定知道丫頭娘在哪一宮當差,還有王倫, 也是民婦和秋晴的同鄉,就是他帶著秋晴過來的,他一定也知道點什麼,您進宮一問便知!”

梁寒眯著眼:“沒彆的了?”

文氏趕忙點頭:“民婦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大人了!”

梁寒淡淡哦一聲,無意轉動著拇指的玉戒,嘴角的笑意忽泛起陰冷的意味,“怎麼聽見喜說,那幾年你並未善待她,打她、罵她,不給她吃飯是常有的事,有這回事麼?”

文氏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忙搖頭否認:“不不……不是您想的那樣,實在是她舅舅敗光了家財,民婦隻好省吃儉用得帶著她,對她稍稍嚴厲,全都是生活所迫啊!打罵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梁寒勾唇一笑,眼底陰鷙叢生,“想好了再說,你的話和她的話,你覺得咱家會信誰?”

文氏霎時嚇得跌坐回去,麵上淚痕縱橫,牙關打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地牢陰濕,不知從何處刮來的寒風,似鋒利的刮骨刀在身上碾磨,與男人的清湛的嗓音一樣,透著無邊的冷意。

這檔口,底下人忽然端上一個木質托盤,裡頭躺著幾把明晃晃的刀子,大小形狀不已,刀刃薄如紙,寒光凜冽。

文氏登時渾身一顫,七魂去了六魄。

梁寒玉指掃過去,從中挑了一把,慢條斯理地蹲下身,“這些年怎麼待她的,一字一句地說給咱家聽,若是同她講的有半點出入,咱家就剜去你一塊肉,如何?”

……

天邊泛起魚肚白,晨風清涼。

梁寒回淨室重新洗一遍身,再換了乾淨的寢衣,睡到她身邊來。

半夜熱醒過一次,見喜才知他出去了,自己搖著扇子慢慢地睡著,額頭又沁出一層薄汗。

梁寒替她拭去汗水,攬到懷裡來涼快著。

舒服了很多,見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往他身上蹭蹭,“廠督,你怎麼出去啦?”

梁寒道:“辦點事,你怎麼樣,很熱?”

屋裡已經放了冰塊降溫,可她身子的原因,隻要不在他身邊貼著,半夜總能熱醒。

見喜閉著眼,軟軟地抱住他:“今日是答應生生世世陪伴夫君的第一日,夫君怎麼能拋下見喜呢?對了,事情都辦好了嗎?”

梁寒嗯了聲:“辦好了,來陪你睡覺。”

她睡眼惺忪地摸過去,指尖的梅花瓣不動聲色地立起,見喜驚喜地睜眼看過去,笑出了聲:“夫君還真是上道,說穿就穿,誠不欺我。”

梁寒抿唇,眸色微微一暗:“我這具身子,在你麵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穿什麼都一樣。”

見喜垂下嘴角,想到昨日看到的那處地方,心裡的酸澀又奔湧上來。

她小心翼翼伸手下去,輕輕撫摸那處不帶任何溫度的領域,再往兩側,指腹觸及之處千瘡百孔,沒有一處平整的皮肉。

見喜哽咽了一下,良久才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溫熱的手掌覆在斷壁殘垣之上,仿佛修複的良藥,將他心底的傷口慢慢撫平。

他歎了聲,指尖摩挲著她麵頰,“好。”

見喜說:“也不要讓自己受傷,我會哭的。”

梁寒柔聲道:“往後我不會讓你傷心,即便前路再難,我也會帶著你一起走。”

“見喜,我們該回去了。”他頓了頓,籲了口氣,“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趁這幾日,我帶你去走一走。”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來時盛夏,去時暮夏,不過轉眼功夫。

這應該是他活了這麼多年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身心都徹徹底底地懶怠下來,和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夜風星河,湖光山色,嫋嫋炊煙,塵世喧囂,什麼都一一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