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捉拿歸案(2 / 2)

旁人議論他,她不會高興的。

夜晚很長,她能感覺到那雙溫熱的手一直覆在她手背,動作放得很輕,卻又怎麼也掙脫不開。

……

夜半,詔獄。

梁寒從提督府過來,雨已經停了,深夜的寒風冰涼入骨。

空氣裡彌漫著濃稠的腥臭,刑架上掛著個血淋淋的人,苟延殘喘,不過隻剩半口氣。

這裡人人都是一等一的刀斧手,讓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想留你一條命,自然也有辦法吊著,不讓閻王爺收你。

沈思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連鞭刑都熬不過,何況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梳洗?

滾水往身上一澆,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裡傳出來,所有屬於文人的尊嚴和傲氣在一瞬間被踐踏得稀爛。

供出韓敞的名字,梁寒也不打算再難為他,留著一口氣,等著人上鉤。

案前的卷宗堆成小山,他信手掃過去,取了一卷攤開慢慢詳看。

倏忽手邊紗燈內光影一閃,數十名黑衣刺客從屋頂飛躍而下,個個身手矯捷,麵紗下一雙眼睛如同獵鷹般淩厲。

寒芒掃過眼眸,梁寒勾唇一笑,淡定地抿了口茶,“拿下。”

刀刃劃破靜謐的夜晚,泥濘腳印淩亂無章地落在青磚地麵,刀尖割破喉管,朱紅的鮮血灑在灰白的牆麵,像一串串剛從染缸裡撈出來的君影草。

雙方對戰直到長天破曉,整個錦衣衛衙門一片狼藉。

最後一名刺客也受了重傷,飛身跳出窗外,落下一排染血的腳印。

賀終正要帶人去追,梁寒卻道不必。

沈思厚被押入詔獄一事,隻有國公府知曉,這夥刺客毫無疑問是魏國公的手下,留一條命回去報個信兒,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盯著五軍都督府,一有異變,立即捉拿追案。”

這麼多年派去刺殺梁寒之人不計其數,無一例外地死在外麵,魏國公也不指望他們能下手除去梁寒,隻是派出去的人竟未能近得了沈思厚的身,卻讓人大感意外。

唯一回來的那個,一句話還未交代,魏國公倏忽眸光一凜,已經想通了事情的緣由。

沈思厚招不招出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人放出的消息一激,想也沒想就派人出去滅沈思厚的口,卻是實實在在落入了梁寒的圈套。

當年的事情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他追殺韓敞十餘年,以為韓敞一死,此事再無人證,沒想到最後竟是險些折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夫子身上。

如今當真是走在懸崖邊上,隻能先發製人,孤注一擲了。

手裡還有兩張王牌,一張是他藏了這麼多年的後盾,還有一張恰恰是梁寒唯一的軟肋。

叩開桌底的暗格,一個小小的紅木匣跳出來,裡頭躺著一枚方方正正的銅印。

魏國公抬眼望著張渭,將那枚印信推出去,麵色肅重,冷聲道:“梁寒犯上作亂,意圖謀反,傳令五軍都督府即刻派人捉拿,若有違抗,就地誅殺。”

至於趙熠,暫且留著他的性命,禁足於鳳安宮,對外隻稱皇帝至孝,日日守於太後靈前,朝夕卒哭,意欲輟朝十月,齋戒三年。

待張嬋誕下皇子,皇帝死於悲痛過度,傳位於嫡子,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天衣無縫,就連內閣那幾個頑固的老臣也不敢說半點不是。

陰風散去,雲銷雨霽。

淡金色的陽光落在歇山頂上,寒風拂過滴水的枝丫,清寒之上,天光俱淨。

本該祥和安寧的天氣,卻一早被驚雷般的馬蹄聲打破寧靜。

數百名東廠番子和錦衣衛人馬將魏國公府團團圍住,玉藻紋金邊皂靴大步踏進,薄淡的天光下,越發顯得來人紅衣煊赫,一身曳撒繁重輝煌。

魏國公立在廊下,一個捆得粽子似的人血肉團從台階踢翻滾落在靴前,仔細打量,才發現正是攜印信往衛所調人的張渭。

還有呼吸,隻是渾身抽搐著,嘴角不停地往外吐血,血糊得五官都看不清。

魏國公長籲一口氣,抬頭望著那人提袍下了玉階,慢慢走近。

二十出頭的司禮監掌印,目光從來都是陰冷涼薄,嘴角掛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微笑,驚豔的容貌與狠辣的手段,往往叫人想不到一處。

“昨夜雨大,不知可有驚擾國公爺安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