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十八(2 / 2)

公主張了張口,有些怔住。

梁寒垂眸道:“另外,昌平侯夫人也不是善茬,上個月逼死了家中一位失寵的姨娘,前日還無故杖責兩個丫鬟,將人打斷了腿。”

公主嚇得麵色微微泛白,嘴唇動了動:“哥哥,你知道得好清楚。”

梁寒想打聽誰,無需大費周章,整個皇城的文武百官和世家大族,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像遲盛這種張揚的侯門子弟,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梁寒能將他與那些伶人夜間的私房話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梁寒籲了口氣,伸手抹去她下巴上一點臟汙,道:“說這些隻是希望公主擦亮眼睛,不要被惡人所蒙蔽,這世上不乏良善之人,公主可以和他們來往,吃他們送的東西,臣都不會阻止,當然,臣也會替公主把關。”

公主訝異地抬眸:“臣?”

哥哥許久不曾在她麵前自稱“臣”了。

公主失落地低下頭,眼睫輕輕顫了下,又很快拾掇好心情,拉住哥哥的手道:“溫凝餓了,想吃好吃的。”

……

梁寒帶她去的是山腳下一家金陵人開的食肆。

點了正宗的金陵桂花糕,香甜軟糯的糖芋苗和梅花糕擺上桌,金黃酥脆的牛肉鍋貼、鴨油燒餅也各來一份。

公主從未在宮外吃過這些,眼睛都亮了。

剛剛出爐的桂花糕清香撲鼻,甜而不膩,熱氣騰騰,公主用手抓一塊放到嘴裡,眼睛立刻彎成了月亮。

遲盛送來的點心固然精致,卻不敵凡塵煙火小巷深處的店子更加有滋有味。

咬一口牛肉鍋貼,肉汁直往外冒,公主沒注意,下巴都沾了汁水,趕不及擦也要先將鍋貼吞咽下去。

梁寒眼底的暗色散去,牽唇笑了笑,從衣襟內取出乾淨的錦帕給她擦拭嘴角的湯汁。

他手輕,公主便拿下巴狠狠蹭他手裡的帕子,隔著薄薄一層,像貓兒的小爪撚磨手心。

公主抬眸笑盈盈地望著他,“哥哥常來這家麼?比宮裡的膳食好吃多啦。”

梁寒抿唇搖搖頭,他對食物一向不算熱衷,小時候想吃卻吃不到,長大了就再也沒有吃的**了。

公主嗜甜嗜辣,常常吵著要吃糖葫蘆、櫻桃煎、鹵豬肚之類的雜嚼,這幾年皇城腳下,甚至天津、河間府的雜食鋪子都被他掃了個遍,想要知道哪家好吃並不難。

梁寒瞧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公主這幾日身子不方便,要適當忌口,莫要吃生冷的東西,知道麼?”

公主咬了口鴨油燒餅,輕快道:“那□□日來看著溫凝吃飯可好?哥哥不來,溫凝就吃冰,喝酸梅湯,撈山泉裡的活魚直接下嘴。”

梁寒靜靜凝視著她,隨後歎息道:“臣不能一直陪在公主左右,公主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往後也會有更多的人走到公主麵前。”

公主默然垂眸,半晌,咬咬下唇,悶悶道:“溫凝長大了,可哥哥不喜歡溫凝了。”

鴉羽般的眼睫輕輕一動,糖芋苗上落下一粒晶瑩,公主悶不做聲地喝下去,舌尖嘗到酸鹹味,將桂香的甜香都洇出苦澀的味道。

她一掉眼淚,梁寒便心亂如麻,可他向來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公主麵前。

梁寒伸手,將她潔白清瘦的下頜微微抬起,指尖抹去她麵頰的淚花,“公主不要曲解臣的意思,隻要公主需要臣,臣會一直在公主身後,東廠本就是替陛下辦事,臣保護公主亦是職責所在,天經地義。”

公主默默抽泣,瘦削的玉肩輕輕顫抖著,疼痛如洶湧的波濤自心口湧向喉嚨,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良久,她眼中含淚,卻倔強笑道:“職責?什麼是職責?每晚摸進公主的閨房是你的職責麼?”

梁寒眸色沉了沉:“公主。”

公主瞪著他,冷哼道:“手把手教公主寫字、騎馬,喂公主吃飯也是職責麼?高興了就摸公主的臉,不高興就掐公主的肉肉,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梁寒:“……”

公主竹筒倒豆子似的氣憤道:“動不動就抱公主、背公主,拉公主的手,把公主當做暖手爐,還讓公主摟你的腰,這也是東廠提督的職責所在?那廠臣的職責範圍挺大、挺野啊!”

梁寒臉黑得像鍋底:“……”

公主氣得將桌上的食物掃蕩乾淨,然後將空碗甩到他麵前,狠狠道:“不吃了!氣都氣飽了!勞煩督主大人將溫凝抱回去,否則莫要怪溫凝向皇兄告狀,說你玩忽職守,違逆和無視主子的命令!”

人說女子癸水來時情緒波動比往日更為強烈,梁寒很自然地想到那個方麵,平日也知道公主嘴皮子利索,卻沒想到真被她拿住把柄,動刀動槍起來,誰也不是她的對手。

梁寒隻能在她手裡認栽。

抱是不可能抱的,他為自己準備好了退路,前幾日手臂上受的傷便是他的武器。

今日帶公主出寺門時動了力氣,傷口又崩裂開來,他擼起袖子給她瞧了一眼,傷處血肉翻卷,觸目驚心。

公主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登時縮了水,顫抖的聲音軟成棉絮:“哥哥……你怎麼不早說……快些回去吧,我給你上藥。”

梁寒鬆了口氣,想到她方才含淚的控訴,冷冷勾唇,淡淡道:“豈敢勞煩公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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