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清楚自己可能無法再融入阿狸灰灰他們這個小團體後,許兔兔心裡隻有失落,有悲憤,卻又清晰明白他們彼此的不同。
生存環境,觀念……
她無法強求他們改變從小接受的思想教育,隻能說以後當成普通的族人看待,卻永遠無法交心。
但一想到焱冥或許可能也是這樣的人,她心裡除了無力感更多的是害怕慌亂,甚至心口窒息一般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那會兒看到樹叢邊開的一朵花,就忍不住摘下來試圖從中獲取答案。
焱冥到底是不是那樣的人?
她一片一片的摘下花瓣,最後光禿禿的花朵上唯一的那朵花瓣告訴她:焱冥不是……
那一瞬間,許兔兔胸口的喜悅根本無法擋住,再加上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隻覺得迷茫空落落的心,一下子有了著落點。
焱冥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他待自己極好,也不喜歡她和其他雄性獸人一起玩,也不隨便和其他雄性爭鬥選擇雌性。
這般想著,許兔兔又安心的幾分,她乖乖的靠在焱冥胸口,也不說話,就像一個粘著家人的小孩子一般,緊貼著他就會覺得什麼大風大浪都被阻擋在外麵。
幼崽安靜下來了,焱冥表麵上是維持了平靜,步伐也依舊不急不慢,但幼崽貼著的胸口處,心臟一下一下的緊密跳動著,宣示著他不帶一絲起伏的麵色下掩藏的不平靜。
以前焱冥以為,自己一個人就夠了,什麼也不重要,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過一天算一天,但自從遇見懷裡的小家夥後,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感情悄然滋生。
他害怕她受傷,他不願她哭泣,擔心她生病,隻想要她永遠保持著乖乖巧巧快快樂樂的模樣,無憂無慮就好了。
但今天過後,焱冥發現,自己心底深處又多了一項害怕的事情,一想到幼崽坐了彆的雄性的背,他眉宇間瞬間又升起了幾分戾氣,不自覺的把懷裡臟兮兮的小毛團抱緊了一些,心想他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幼崽給彆的雄性的。
她是他的,容不得彆人沾染!
這一刻,焱冥心裡有了這一個無比清晰的認識!
他幽深暗黑的眸子閃了閃
,冷淡平靜的深處是無人探尋的占有欲。
回去的路上,焱冥看到了他掉的獸皮,上麵有他的氣息,彆的獸人也不敢亂碰,所以還完好無缺的躺在原地。
他把獸皮撿了起來,然後感覺到懷裡輕顫的身軀,又用獸皮乾淨的一麵給她包著外麵,擋住寒風,至於她的小身子,還是靠著自己,方便自己身上的溫度暖著她。
許兔兔沒有亂動,他懷裡的溫度極高,在這樣寒冷的初冬世界,就好像全身貼著一個暖和的暖寶寶,讓她舒服不已。
撿完獸皮後,焱冥回程的速度快了許多,兩人很快到了洞穴。
焱冥沒有說話,把她放在門口放肉的洞穴內乾淨處,臟兮兮的獸皮扔在一旁,然後搭石台燒熱水。
之後,他又出門撿起洞口她放在地上沒管的獸皮,拍了拍灰塵掛在一角,又默不作聲緊皺著眉變成獸形在木欄處和洞穴門口兩邊都劃上了抓痕。
洞穴內有那隻狐狸的氣息,真討厭!
焱冥其實最開始就聞到了,隻不過那會兒本就心裡很氣,又急著找許兔兔才沒管那麼多,而現在幼崽已經找到,他回到洞穴再次嗅到彆的雄性氣息,胸口的暴虐情緒壓也壓不住瘋狂的上漲。
他隻能爪子不停的在石壁上劃著,留下自己的氣息,徹底掩蓋住彆的雄性氣息。
重新將自己的氣息散布在洞穴處,焱冥眯了眯眼又轉身化成人形進了洞穴。
許兔兔一回到洞穴,也開始有了幾分心虛。
先前她還說要好好的看家的,結果又忍不住出門去玩。
不過,他也有錯,誰叫他騙自己?
他老實說,她也會怕弄臟自己選擇不出去……
許兔兔心裡碎碎念著,但偷偷覷著焱冥陰沉的臉色也有些沒底。
她其實能明顯的感覺到,一回到洞穴,焱冥心情突然急轉直下,一下子沉著臉,到現在也沒和她說話,就一直不停的燒水放柴。
隻是……
許兔兔看著他手下的動作,忍不住提醒他,“焱冥哥哥……你,你這柴放多了,一大半都露在外麵,多浪費啊……”
焱冥“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似乎想一下子就把這水燒熱一般。
許兔兔見此,默默的趴著身子捂著自己的耳朵,害
怕的不敢說話了……
怎麼辦?焱冥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焱冥不僅生氣,還很酸,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劃爪痕,腦海裡就不停的放映著幼崽在彆的雄性背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場景,隻是一想,唇腔裡就有一種酸澀的滋味。
咽下又咕嚕咕嚕冒出。
但他又不願意對著許兔兔發脾氣,隻能一個人黑著臉坐在地上不停的和柴火作對。
他手放在石鍋裡試了試溫度,察覺到水溫還是那樣有些涼意,眼底冷色更甚,手下的動作依舊不停。
嗬,這水……他就不信不能快點燒熱。
水什麼時候燒熱不知道,許兔兔隻覺得洞穴內的煙味有點熏人。
本來靠近洞口,這個洞穴還是很光亮的,但此刻,洞穴內彌漫著黑煙,視線也迷迷糊糊看不太清晰,更嚴重的是,許兔兔待在這裡,她也不知道在熏臘肉還是再熏兔肉……
她總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她也可以咬咬自己爪子,嘗嘗熏兔肉的滋味了。
被煙味嗆的難受,許兔兔咳嗽了好幾下,焱冥聽聞,手上的動作滯了滯,立刻又站起來把她放到了洞口處,然後又似乎不放心一般給她拿了一條獸皮。
雖然全程臉色跟裡麵的煙一樣黑,但許兔兔那會兒心底的害怕卻沒了。
焱冥還是那個焱冥,就算生氣了,也依舊擔憂她怎麼樣。
許兔兔沒忍住彎了彎眸子,亮晶晶的紅眸直勾勾的盯著焱冥,然後見他彎腰給自己蓋獸皮,調皮的把獸皮一掀開,爪子點了點他的手臂。
焱冥黑沉沉的瞳眸睨著她,許兔兔也不害怕,就這樣與他對視著,似乎想直接透過他這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兩人對峙了十幾秒,最後還是焱冥耳朵帶了幾分微熱的挪開了視線。
今天的一事,讓他感覺到許兔兔的重要性,他甚至再也沒想過讓她成年後搬出去,也不願意讓她和彆的雄性在一起,她隻能是他的。
所以……咳,以後幼崽也不僅僅是他的幼崽吧……
焱冥腦海裡劃過這個念頭,耳朵的熱度又升了幾分,他強自鎮定的重新給她蓋上獸皮,見她又頑皮的掀開獸皮,微微抿著嘴,麵色有幾分不悅的嗬斥道,“乖一點。”
黑沉
沉的臉看起來還真有點嚴肅嚇人的模樣,但一直盯著焱冥的許兔兔,卻聽出了這語氣深處帶著的無奈。
她兩隻耳朵抖了抖,沒有乖乖聽他話,直接又從獸皮裡鑽出來,緊緊的扒著他的手臂,慢慢的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
焱冥覺得手臂有些癢,他眼皮輕輕跳了跳,怕她從自己手臂上摔下來,另一隻手連忙把她提了起來,又環在自己的懷裡。
“聽話,好好呆著,我去燒熱水。”
這是他回來對她說的第二句話,也是最長的一句。
許兔兔不再亂動,爪子抱著他的手掌,腦袋在上麵蹭了蹭,然後又乖巧的低著頭一臉認錯的模樣,“焱冥哥哥,對不起,我下次不亂跑了,你彆生氣了,好嗎?”
焱冥倒是想生氣,但是每次天大的怒意,眨眼就被她輕易撫平。
不過,今天的事,還是有些不一樣,所以他緊皺的眉頭隻舒展了幾分,但還是看得出那眉宇間的陰沉冷色。
“我不是氣你亂跑!”
焱冥知道,話不說清楚一點,自家幼崽可能會想各種各樣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很久才能說到要點上,就像上次他生氣她對著熊山笑得那麼燦爛的模樣,結果她半天想不出,讓他提示了才說對。
所以,這一次,他說完這句後,又問了一句,自己一直心有不安想知道答案的一個問題,“你答應成年做那隻狐狸的雌性了?”
許兔兔瞪大了眼,沒想到這事情焱冥也知道,不過她下意識的不想他誤會,連忙搖了搖頭,“我才沒有,我之前不知道坐在人家背部是那個意思,我就把他當朋友,沒有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