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1 / 2)

圓橙 林格啾 8657 字 3個月前

舒沅其實心裡門兒清。尤其是對於蔣成最近突然開始頻繁留宿家中而非忙於公務腳不沾地的表現,她幾乎不用猜也明白用意。

畢竟,雖然他一向隻享受站在世界中央,永遠意氣風發。但疑似後院起火的焦慮還是會令他有點控製不住情緒,而這其中最顯著的表現,就是他開始變得黏人,示弱,小心翼翼。

無論是死活拖著她去買早餐也好,“一不小心”剃須刀片劃破下巴喊她幫忙處理傷口也罷,甚至於非要賴在床上跟她一起辦公,吃飯時候的挑三揀四,這些或許在彆人看來是煩人的各種脾氣,對他這種從小到大眾星捧月,實際上極度自我中心且驕傲的人而言,都是無比的讓步。

他無非是在暗示著他的生活離不開她。

然而舒沅依舊熟視無睹,以不變應萬變的沉默或偶爾的順應仿佛牽拉風箏的線,一鬆一緊,隻不過從前拉著風箏線的人是蔣成,如今轉盤卻偏偏交到了她手上。

“阿沅。”

“嗯?”

是夜。

蔣成躺在她腿上,隔著枕頭,**的頭發鋪上枕巾,平時叫各種各樣摩絲發膠塑起的蓬鬆短發比大多數男性都來得長些,他本就有些女相,這樣瞧著更有些詭絕的漂亮。

雖然他是極不喜歡彆人用漂亮這種字眼來形容他的。

舒沅拿著吹風,漫不經心地開最低檔幫他吹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梳弄他那軟乎乎的頭發——其實他平時並不這樣賴著她,心情好的時候他總是自矜自傲,這會兒乖乖貓在她旁邊,難得讓她種有短暫的溫馨感。如果不說話的話,她甚至恍惚會以為他們之間還是很多年前最好的時候。

可惜,讓心有所圖的人不說話到底是不可能的。

“阿沅,為什麼前幾天吃飯的時候,彆人跟我靠那麼近說話你都不生氣?你不是很討厭那些新聞,每次臉都氣得皺巴巴的。”

他安分了沒幾秒鐘,又在沒話找話:“不過你放心,我對她們都沒興趣。好無聊,真以為把衣服往下拉裙子往上提彆人就會湊上去?自己把自己當貨賣。”

舒沅早習慣了他骨子裡那股傲氣,懶得搭話。

比起搭話她甚至更樂意玩他的頭發,軟而細,永遠不打結不分叉,像是老天爺都從頭到腳偏愛他。

蔣成卻不滿意她的態度,腦袋一擺,從她手中掙開。

“不吃醋嗎?”他又問,語氣變得奇奇怪怪,“阿沅,你不覺得不開心嗎?”

“你指哪一個?”

“什麼哪一個,你……”

“是前兩年跟你傳緋聞說你包養她的女明星,還是上個月非要纏著你去度假村的那個什麼什麼劉?結賬的服務員也有很多個,是上次自助餐那次還是去酒莊那次?”

她就像是在數廚房裡雞蛋剩幾個,抑或是報數文件頁碼,語氣平靜如古井無波。

然而,明明這才像是夫妻間猜忌全麵爆發的征兆,蔣成卻並不生氣。相反,每聽她數出來一個,他臉上的興味就滿溢一分,末了,也不顧自己頭發還沒乾,便猛地起身,一把壓住她。

她身上那絲綢睡衣的前襟登時全被他染得濕透。

而他一雙桃花眼彎彎,盯著她不住皺眉的表情、試圖彆開臉逃避對視的短暫驚惶,近乎惡劣地由衷發笑。

“蔣成!你真的很重!”

“喔,”他蹭蹭她肩窩,稍微起來些,仍悶聲抱怨著,“阿沅,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你腦子裡想什麼。她們有什麼值得你妒忌的,一個個臉像錐子,打針打得表情都做不出來,還以為自己很漂亮,一走近,香水味就嗆得我噴嚏打個不停——”

“好了,你起來。頭發沒吹乾。”

舒沅推他起身。

他卻像是找到了最好玩的遊戲,偏要仗著力氣大作弄她,兩個人在床上跟小孩兒似的你推我進。

“阿沅,你常偷偷生氣對不對?”

“我沒有,你起開。”

“你從不說出來,隻會苦哈哈的。”

“難道我還要當眾撒潑?”

撒潑。

舒沅撒潑?

他像是被戳中了某個笑穴,沒忍住,忽而埋在她頸邊大笑起來。

換了過去,舒沅最喜歡他這樣,得開心得跟著笑彎了眼。

然而換到現在,她簡直氣得忍不住翻白眼,心裡隻直咕噥著:來了,又來了。

在世人麵前永遠風度翩翩的蔣少,前途無量的商場新貴,生來就叼著金湯匙長大的蔣成,看起來比誰都善於紆尊降貴,實際上對所有人的阿諛奉承都嗤之以鼻。看起來比誰都沉穩持重,其實比誰都幼稚、頑劣、自私。

不就是喜歡她因為他斤斤計較的樣子嗎?

她任他毫無理由地笑完。

依舊鬨不過笑得都沒了力氣的某人,最後隻能放棄,掛起免戰牌,氣喘籲籲地做手勢示意“stop”。

可當然也不會全讓蔣成稱心如意。

等他停了手,她還偏要強調一句:“我隻是覺得她們都腰細腿長的,很好看。”

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才是順帶的。

果不其然,蔣成聞聲,臉上笑容當即一滯。

等回過味來,這人立刻想也不想便冷嗤:“有什麼好看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現在的人都瘦得隻有骨頭。”

騙人。

明明你本人從小到大都最喜歡腰細腿長那一款。

蔣成不知道她的心聲,兀自還抱抱她,咕噥著:“還是像阿沅,抱起來暖乎乎最好。”

舒沅隻是懶得跟他爭辯。

哪怕她其實早想好了要怎麼續招才會堵得他啞口無言,某個名字在喉口滑過好幾次,呼之欲出,最終還是思量再三,被她咽回腹中。

隻艱難地坐起身來,隨手從床邊拽過一條毛巾,就著蔣成的腦袋一頓揉。

“擦乾頭發,不然**的。”

一邊泄憤,她一邊說。

*

可惜加重力氣的動作並未有多大效果。

蔣成這晚睡得依舊很熟也很香甜,舒沅卻又一次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