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奇怪的感覺(1 / 2)

長寧街的巷子口, 兩位婦人湊在一起,掩唇低語。

汪夫人低聲說完,謝夫人則麵色一變:“不可能!那董家對錦衣衛指揮司恨之入骨, 怎麼可能讓女兒跟了錦衣衛?你莫不是看錯了罷?”

汪夫人蹙眉:“你不信?”

謝夫人一攤手:“當然不信!”

汪夫人輕笑起來,道:“好好好,咱們走著瞧, 下次我定要讓你親眼看看!”

謝夫人不以為然:“看就看!”

街角對麵的舒甜,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彆人的談資。

她來回踱步, 張望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所謂的鐘大夫。

她從上午等到下午, 看了看天色, 確認鐘大夫應該不會來了,於是便回了家。

舒甜踏入院子,轉過身, 仔細將木門鎖好,然後便進了董鬆的臥房。

劉氏正在給董鬆做推拿,這也是那位鐘大夫教的。

“娘親,您累了罷?我來吧!”

劉氏直起身來, 她確實有些腰酸背痛。

舒甜讓她坐到一邊, 自己學著劉氏的樣子, 幫董鬆按摩手腕、虎口等部位。

“甜甜, 這段日子, 夜雨樓忙不忙?”劉氏笑著問。

舒甜微愣, 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還行……一切如常。”

劉氏點了點頭,她看了看董鬆,道:“如今你爹爹這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起來……不過那位鐘大夫說,這藥吃一段時日,加上推拿,應該能幫他早些醒來。”

舒甜悵然看了董鬆一眼,他雙目緊閉著,嘴唇比之前略微紅潤些,就像睡著了一樣,仿佛隨時可能醒來。

舒甜溫聲道:“我相信爹爹,一定能醒過來的。”

劉氏輕歎一聲,喃喃:“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如今還要你拋頭露麵來養我們兩個老的……我這心裡實在是……”

舒甜看向劉氏,笑道:“娘親又說這樣見外的話。”

劉氏微怔,勉強笑了笑:“好……不說了,不說了。”

劉氏凝視舒甜。

昏黃的燈火,為舒甜的麵龐鍍上一層柔光,她眉眼如畫,睫毛纖長,膚若凝脂,皎然生光。

舒甜回頭,與劉氏四目相對,淡笑了下:“娘親,我本來就喜歡下廚,如今在外麵做廚娘,也是我的興趣所致,並沒有受什麼苦,娘親不要太擔心了。”

劉氏沉吟片刻,忽然問道:“甜甜……若是你沒有出生在咱們家,而是在大富大貴之家……還會喜歡下廚麼?”

舒甜愣了下,道:“我喜不喜歡下廚,和出生在哪裡,有關係嗎?”

劉氏垂眸,語氣低了幾分:“當然有關係。”

她語氣有些複雜:“若是尋常的富貴之家便罷了,萬一是鐘鳴鼎食之家,孩子學什麼,不學什麼,可是很有講究的。”

舒甜一麵給董鬆活動手腕,一麵回應道:“那一出聲,什麼都規定好了,有什麼意思?”

劉氏搖了搖頭:“你還小……不懂。”頓了頓,她道:“享受了最優渥的環境,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舒甜明白劉氏的意思,道:“所以,做名門閨秀很累的,舒甜還是做廚娘好了。”

劉氏哭笑不得。

“唉,你是從小被你爹慣壞了……好的不學,偏偏要學做菜。”劉氏說著,語氣裡是滿滿的惋惜。

舒甜抿唇一笑,也不與她爭辯。

劉氏又道:“你小時候,聰明伶俐,琴棋書畫,女紅針線,一學就會,可就是不願意精鑽……不過這也怪我們,沒有條件單獨為你請師傅……”

舒甜看向劉氏,撒嬌道:“小時候這些都是娘親教我的,您教得不必外麵的師傅差呀!我可記得,以前住的院子裡,每當您開始教女紅,就有好幾位夫人將孩子送過來聽呢!”

劉氏笑了下:“就知道用好話來堵我的嘴!”

舒甜眉眼彎彎,嘴角帶笑:“我小時候還在想,娘親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看上我爹爹之後,於是兩人私奔了?”

劉氏麵上一頓,嗔道:“你個小丫頭,還敢打趣娘親了!”

舒甜吃吃地笑了起來,分辨道:“本來就是呀,娘親氣質高雅,又什麼都會,可不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麼?”

劉氏麵色有些不自然,輕斥道:“你再胡說,等你爹爹醒來,我可是要告狀了。”

提到董鬆,舒甜的笑意便淡了幾分。

她小聲道:“那也好啊,我恨不得爹爹現在就起來罵我一頓呢……”

母女倆一時陷入沉默。

劉氏一聲不響地拿起了沒有縫完的衣服,繼續縫製。

舒甜給董鬆推拿完之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放了下來。

又站起身,拉過衾被為他仔細蓋好。

舒甜走到劉氏麵前,低聲道:“娘親,您眼神不好,還是我來罷!”

劉氏搖搖頭:“無妨……”

舒甜不由分說,輕輕拿走她手中的衣裳,道:“娘親,甜甜好不容易回來了,自然想幫您分擔一些,您就趁這個時候,早點去休息,好不好?”

劉氏抬眸,見舒甜神色堅決,眼中滿是關切,她拗不過舒甜,便隻得站起身來。

“那好吧,娘親先去睡了,你也莫要太晚了。”劉氏交代道。

舒甜點點頭,道:“娘親放心。”

劉氏這才扭頭,走出了門口。

舒甜拿起劉氏做的衣裳,坐到油燈旁。

她撚起繡花針,一針又一針地沿著縫隙,繼續往下縫。

這是娘親為爹爹做的薄衫,應該是想等到春天來臨時,給爹爹穿上。

舒甜怔然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董鬆。

她多麼希望爹爹儘快醒來,穿上她們親手做的衣裳,一家人好好地待在一起。

舒甜對著油燈,無聲縫製衣衫。

也不知過了多久,衣裳終於能收線了。

舒甜熟練地將繩索打了個結,然後用剪刀剪斷。

她拿起衣裳,對著油燈看了看,針腳細密整齊,還算滿意。

舒甜便將針線收了起來,又將衣裳整整齊齊地疊好,收到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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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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