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花園中一片寂靜,唯有枯葉偶爾飄落,發出簌簌的輕響。
除此之外,便隻有心跳聲了。
兩人的身子緊緊熨帖著,呼吸交織,密不可分。
夜嶼靜靜抱著舒甜,手指輕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他撬開她唇瓣,更深入地品嘗她的甜美。
舒甜的身子軟軟地靠在他懷裡,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乾了,良久之後,夜嶼才放開她。
舒甜雙眸若秋瞳剪水,波光粼粼地看著他,紅唇微腫,表情有些無辜。
他垂眸,凝視她紅唇,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起來。
“待宅子打通了,我晚上來看你,好不好?”夜嶼輕聲問道,眼裡帶著一絲笑意。
舒甜抿唇一笑,紅著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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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歲以來,京城各方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不為人知。
大臣們幾乎都在家過完了年休,已經在準備上朝的事宜,而皇宮之中,仍然是渾渾噩噩。
皇帝整個新歲期間,都沒有招幸過嬪妃,反而讓人從宮外挑了幾個美人進來,輪流伺候著。
皇後因為這事氣得不行,去找太後哭訴了一輪,但太後如今不理後宮之事,便又將這事推了回去,讓皇後自己來勸說皇帝。
太極宮門口,一身華服的皇後,已經等了許久,她麵露不耐,低聲問道:“柳公公,皇上到底什麼時候才見本宮?”
說話間,她頭上的鳳釵微顫,看上去咄咄逼人。
她本來就一肚子委屈,在太後那裡吃了閉門羹之後,便更不高興了。
柳公公立在太極宮門口,滿臉堆笑地安慰道:“皇後娘娘莫急,皇上現在正在見龐同知,龐同知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想必等他出來,皇後娘娘就能進去了。”
皇後柳葉眉蹙起,心中微沉。
自她嫁給皇帝以來,前幾年還偶爾能見到皇帝對自己和顏悅色,而這幾年,皇帝連看都懶得看她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皇帝還未登基時,便對那個女人朝思暮想,扳倒永王之後,第一件事居然是將那個女人接進宮來。
皇後至今想起這件事,都恨得牙癢癢的。
龐鑫當年便是皇帝的心腹,助皇帝借著玉穀城一事,徹底打垮了永王,奪得了皇位,還未皇帝出謀劃策,將那女人接進了宮來……如今,這龐鑫又入宮來,要做些什麼?
皇後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她沉思了片刻,緩緩拾階而上,靠近太極宮的木棱窗前。
一旁守門的小太監,下意識提醒道:“娘娘,這……”
皇後狠狠瞪了他一眼,柳公公連忙拉住他,搖了搖頭。
小太監立即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誰都知道,皇後娘娘出自趙家,也就是太後的母族,趙家在朝中勢大,他們可得罪不起。
皇後側耳傾聽,太極宮裡麵的聲音,徐徐傳了過來——
“人可找到了?”皇帝坐在矮榻前,冷幽幽地問。
他渾身酒氣,麵色浮腫,身後的榻上,還有位衣不蔽體的美人,瑟瑟發抖。
龐鑫勉強笑了笑,道:“回皇上,還、還未找到……”
皇帝麵色更加難看了,眼中對龐鑫閃過一絲厭棄。
龐鑫忙道:“但微臣聽聞,東廠抓到了當年助娘娘出宮的老嬤嬤,興許那邊會有消息。”
皇帝聽到龐鑫的話,穩了穩心中的怒氣,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
“東廠?朕怎麼沒聽東廠的人說起過?”
“這……微臣也不知……”龐鑫硬著頭皮答道。
這些年來,龐鑫一直在追查永王妃的下落,卻一直沒有眉目,皇帝一次比一次沒耐心,龐鑫好似在懸崖的邊上遊走,若是能找到永王妃,他將能更進一步,若是找不到,掉下懸崖的,就會是他自己。
當年,永王妃趁著皇帝不在京城,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連夜逃離了皇宮,從此銷聲匿跡。
皇帝得知以後,大發雷霆,將之前伺候過永王妃的宮人們,全部嚴刑逼供了一輪,卻一無所獲。從那以後,皇帝的性子就變得更加暴戾無常,動不動便要殺人,看上哪家姑娘,當天便要得手。
後宮也好,朝廷也罷,皆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龐鑫這次回京,多番走訪,好不容易查到了當年與永王妃關係密切的那個老嬤嬤。
老嬤嬤當年不是永王妃宮裡的人,於是逃過了嚴刑逼供那一環節,龐鑫覺得她十分可疑,於是便潛去了她的住處。
老嬤嬤很可能知道永王妃逃走的內情,若抓到了老嬤嬤,說不定就能找到永王妃。
就在龐鑫準備抓人之時,那老嬤嬤卻忽然不見了。
他到處搜尋之後才發現,是東廠將人抓走了。
馮韓一向老謀深算,曆經兩朝而不倒,龐鑫不敢與他起正麵衝突,便想著在皇帝麵前,將這件事徹底推給東廠了。
尋找永王妃,本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他早就不想管了,卻又不得不管。
龐鑫如今隻想趕緊了了京城的事,回到北疆去。
在那裡,還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著他。
皇帝見龐鑫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頓時心裡更加煩躁。
皇帝低吼道:“還不滾出宮去繼續找人?等著朕用八抬大轎請你嗎?”
龐鑫麵色一頓,拳頭緊了緊,遂從善如流地告退了。
皇帝心中的怒氣,依舊沒有壓下去,他憤而飲下一杯酒,將金杯一扔,又翻身上了榻。
龐鑫神色陰鬱地踏出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