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程奶奶也累了，程景臻自然送他奶奶回房間休息。
茶話會也差不多散了，季燁熙見高斌一個人站在窗前向外看著，便湊了上去，將吊墜還給了他。
“謝謝。”高斌說。
“不客氣。”季燁熙衝他笑了下，又想到了什麼：“我搬到江天園了，三環那邊太遠，以後就不去那裡健身了。”
“嗯，聽說了。”穿著居家服的高斌跟健身房裡的高大哥差不多，五官深刻，身體壯碩，一身休閒裝也掩不住的社會精英範兒，又不像穿西裝的時候那麼威嚴，就像個很可靠的鄰家大哥哥一樣。
趁著周圍沒人，高斌問他：“你真的打算好了跟景臻離婚？”
季燁熙：“嗯，當然。”
餘光一瞥間，他看見剛從外麵回來的趙宗手上還提了個文件袋，料想裡頭八成就是離婚協議了，季燁熙忍不住笑了。
是會心的一笑，眸光裡都閃著光芒，像點點螢火一樣。
高斌也覺得這樣的季燁熙變化很大。
之前跟他一起健身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隻是那時候他並不在意，但現在親眼見到自己弟弟竟然都跟著發生了轉變，便不由開始思考，現在的這個青年也許的確是有些什麼魔力……
.
季燁熙回家的路上，是程景臻親自送他。
前麵一排坐著司機和趙宗，他跟程景臻坐在後排。
高檔轎車後排隻有兩個座位，中間有扶手隔著，兩個人分坐在兩邊的座位上，季燁熙從程景臻的手中接過了一份厚厚的離婚協議。
上手以後季燁熙先是愣了一下。
……他這也是第一次離婚，沒有經驗，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離婚協議竟然這麼厚。
粗略地估計一下，A4紙的大小，這一份兒協議大概就用了二十來頁紙！
不過法律上的事兒他也不是很懂，季燁熙隻草草地翻看了一下協議，過程極短，很多頁他乾脆就掠過沒看，最終指著最後一頁兩檔空白的簽名位置，問：“我是在這裡簽名就行了？”
“對。”程景臻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合同，“一式兩份，兩份都要簽。”
“好咧。”季燁熙說完，抬筆就在空白的位置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程景臻：“……”
對方這樣乾淨利落，卻是程景臻始料未及的。
他訝異地問：“你不仔細看看這些條款就簽字？”
季燁熙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嗯？”
程景臻看著他，眼神如刀子般鋒利深刻：“萬一我把你賣了怎麼辦？”
“你不會的。”
嗐，就這點事兒。
程總在這方麵的人品當然信得過，要麼人怎麼能成男主攻呢。像在合同上動手腳這種事程總怎麼可能會做？人基本的主角素養還是有的。
再說季燁熙也不是真沒看合同，剛剛粗略翻看的時候先前程總答應他的江天園已經赫然寫在了上頭，除此之外他還看見程總每個月會給他兩萬元的贍養費……
就掃到了這兩點，季燁熙已經在心裡“我了個大槽”了，不由吹噓了一遍程總的出手闊綽，感覺後麵的也不需要看了。
因為沒出息地說，本來他覺得程總分他一套房子已經足夠，如果再夠意思一點兒，多給他一筆錢也就差不多了。
季燁熙雖然不想吃虧，卻也不會太貪。
雖說按婚姻法夫妻結婚後的財產都是共同財產，這兩年程景臻單在娛樂圈應該就賺了不少錢，指定不隻江天園一套房子的價格，更彆提還有程氏產業。
可跟程景臻結婚的是原主，被程景臻冷落在家、被程家人奚落的也是原主。
好像除了以後都不能提自己跟程總的這段過往外，自己也沒啥需要付出的了？
再一想到原主那破爛兒家庭對原主的態度……也實在沒什麼他需要要多少錢來補貼償還的……
季燁熙覺得自己這種外來戶就不要挑三揀四的了。
隻要能離婚，給他多少就拿多少就完事兒了。
也是基於這種“與世無爭”的心態，所以在看見除了房子以外還有每個月兩萬rmb的永久贍養費時，季燁熙哪兒還能顧得上程景臻給他啥、沒給他啥，這樣已經足夠了啊！
至於那些關於離婚的補充條款，就算程總想坑他程奶奶也不能同意，泉下的程爺爺更是不能允許——以程景臻的孝心來說都做不出這種事，季燁熙還真不擔心他把自己給賣了。
簽完一份，季燁熙就去翻另外一份。
臨要離婚，還有巨款臨門，他心情彆提有多輕鬆了。
季燁熙找到簽名的地方，一邊利落地留下簽名，一邊說道：“程總的人品我信得過。”
順口就給程總戴了個高帽。
程景臻本來不大爽利的心情竟然因為季燁熙的一句話就輕易煙消雲散。他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低低地“嗯”了一聲。
季燁熙將簽完的兩份合同遞還給他，問：“那麼是簽了協議以後離婚就生效了嗎？”
“根據這份協議，簽過協議以後協議就生效了，從今天開始協議上的所有財產劃分將開始自動履行。”前麵的趙宗臨時充當了把法律顧問，解釋道：“不過離婚的話還需要您跟程總一起去登個記。”
說完這句話驟然感受到後麵的威壓，前麵的趙宗不禁回頭看了自己老板一眼，隻覺得程總現在的氣壓低的可怕。
“好，沒問題。”季燁熙乾脆跟他對話，“那這份合同……我知道不能跟任何人說與程總曾經的關係的事，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合同我回去會看，但我怕有什麼遺漏的，所以想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我特彆注意的？”
“……也沒什麼吧？”自知自己剛剛多嘴失言惹得程總不快了，趙宗現在也不敢亂說話了。
……但是協議裡也沒有絕對不能提這段關係的內容啊！
趙宗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跟季少說這個。
……
倒是聽說再沒什麼了，季燁熙也就放心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程總一出手就是兩萬贍養費，人家既然都做的這麼到位了，對方的忌諱他也要嚴格遵守，絕不違約。
季燁熙不禁發誓，以後晚上睡覺說夢話都得注意點兒，保證沒人會知道他前夫是金海影帝程景臻！
程景臻：“……”
趙宗：“……”
怎麼辦，感覺程總的氣壓似乎是更低了。
算了，他還是不說了，反正季少都說了，回去會看合同的。
趙宗乾脆把頭扭回去，將自己大大的身軀儘量躲進小小的座椅靠背裡頭，不讓後排的程總或者季少看見他，免得不得不說，又多說多錯。
看著簽名欄裡季燁熙充滿狂氣豪氣的簽名，程景臻竟然有些晃神兒。
關於要求對方守口如瓶的事……程景臻覺得都到了這份兒上，也許他該跟對方解釋一下……
就在這時，他聽見季燁熙用真誠的聲音跟他說：“對了程總，我聽馮總說是您讓他特彆升我做標紅主播的，謝謝您。”
程景臻聞言一挑眉：馮敬竟然跟他說這個了？
原本幫季燁熙的時候他也就是隨口一說，那時候的程景臻還沒料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季燁熙感謝。
一種小小的自豪感、虛榮感和愉悅感，還有很多難以名狀的感情瞬間從心底地點燃，程景臻以前也不是沒做過好事，每年參加的慈善舞會，匿名捐贈的助學基金都不知道累計高達多少了，程影帝被許多人感謝過。
但從沒有一次，是像季燁熙感謝他這樣，讓他有了一種極度美好的體驗……
隻可惜美好的體驗沒有持續三秒鐘，程景臻聽見季燁熙又說：“咦？這合同您是不是也得簽字兒？”
“……”
頂著程景臻看過來的視線，季燁熙微垂著眼眸，一副在學校上課時發現老師出現錯誤不知道該不該出言指正的糾結模樣，乖巧地作出提示：“您說的一式兩份，等一會兒我也得拿回去一份吧？”
語氣一種隱晦的催促，那意思——您怎麼現在還不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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