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耐心聽完他所說的話之後,電話另一端傳來通善的聲音。對方耐心而周到地解釋了沢田綱吉的一切疑問,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那麼,對方的寺廟想必當真隻是一座普通的廟。
沢田綱吉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地開了口。
“說起來,您是怎麼會加入組織的呢?”
沉默。
在對話間一直都是一來一往的通善陷入了沉默。
半晌,對方發出一聲輕歎。
“如果您想要知道這件事,就請再來寺內一敘吧。”他頓了頓,道,“恰巧,有一件東西,我認為或許應該交給您。”
——正是如此。
因此,又隔了兩日,頂著蘇格蘭不讚同的視線,沢田綱吉再度來到了佛寺。
隻是與來的時候不同,換了輛車,開車的人也變成了“因為擔心上司不小心把自己搞沒”而跟上來的蘇格蘭,一路上用老爺車的速度慢悠悠地行駛,對於交通規則的遵守饒是新時代交警也不得不稱一句日本好公民。
沢田綱吉:……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家小後輩的生氣……早知道多製造些機會讓蘇格蘭和萊依的關係也變好了,這樣的話也能多個人分擔火力(萊依:?)。
總之,在賓利的搖搖擺擺當中,兩個人再度到訪。
禪房還是那個禪房,茶水的滋味也沒發生什麼變化,隻是相對而坐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有了些狼狽。
沢田綱吉不太習慣地摸了摸自己被火焰燒焦的發尾,仿佛還能聞見些火焰的氣息。
那場轟動一時的山火早已經褪去了,留下被焚燒一空的半個山頭,看起來空突突的,看著總讓人感到心緒淒涼。
不過幸好的是無人受傷,連身處於山火中心的長穀川一家也被教父一行人從火焰中撈了出來。
兩人相對而坐。
沉默地對飲之後,沢田綱吉猶豫了下,還未開口,便見會彈唱經的時髦大師率先開了口。
“想必您應該知道,我是最近才加入你們的計劃的。”他突兀地說道。
沢田綱吉握住茶杯,不論是貝爾摩德還是波本,確實是這樣說的,於是點了點頭。
通善說道:“這其實沒錯,但是我與貴組織的牽扯卻比我加入組織的時間更早。”
其實也不能說是“加入”。
畢竟通善並非是組織的成員,要說的話,他其實隻與【生命之火】這一實驗相關,而本身並未摻和進組織的任何生意鏈。
他頓了頓,看了眼正在認真聽自己說話的青年,臉上很是淺淡地有了一點笑容。
這等笑容很是奇妙,微妙地讓沢田綱吉想起一次很有文化的詞。
叫什麼來著?
新晉未來暢銷輕預備役作者在腦海中翻了半天,想起一個拈花一笑。
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大師拈的不是花,而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破破爛爛的布包。
在火海中救出長穀川一家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當時那個叫做幸子的小女孩手中就抱著這樣一個小布包,就算是在火海裡跌跌撞撞都沒舍得丟開,據長穀川先生說,他們的通訊會中斷,也是因為他去保護為了搶救這東西差點被砸到的幸子。
這是什麼呢?
沢田綱吉也不由生出了疑惑,目光在落到那布包上麵的時候,還些微的帶著些親近感。
“這是……那孩子手裡的東西?”
他遲疑地問。
通善大師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先說為什麼會把這東西給拿出來。
他坐回沢田綱吉的正對麵,略作思索後先拋下一個炸|彈。
“組織中被命名為【生命之火】的那塊石板,是在我們的寺廟中被發現的。”
“原來如此……誒?”
等等?什麼?
毫不意外沢田綱吉會露出驚訝的表情,通善突然笑了笑,微妙地帶著一種堪稱為俏皮的感覺。
沢田綱吉:?
他整理了下頭腦中的思緒,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亂亂的,但是就差一點他就能想清楚了的樣子。
通善頓了頓繼續說道:“在某次偶然的時候,弟子在後山挑水的時候,撿到了石板。”
他說著,目光陷入回憶。
撿到石板其實並沒有什麼說頭,弟子也是因為正好見這塊石板用以用作墊水缸的墊腳才帶回來的。
隻是後來也是因緣巧合,朗姆前來參加前任主持的葬禮。
他依稀知曉兩人之間有著私交,在確定他為下一任的主持的時候,前主持就帶著他見過了朗姆,隻是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存在著什麼交易。
而在葬禮的那天,因為葬禮寺內的陳設做了變動,水缸也挪到了彆處,石板被空出來,因為暫時無暇顧及而躺在原地。
出門換氣抽煙的朗姆就恰好地蹲在了那塊石板上。
然後他發現自己在爭鬥中受的傷,居然緩慢地愈合了。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跟著一個據說是要追求長生逆轉時間洪流的老大混了幾十年的朗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跡給驚住了。
他一時不能確定是這座寺廟發生了異變什麼,總歸不會是成佛的老主持在天保佑,當日葬禮結束後就封鎖了整個寺廟。
後來排查出當日腳下踩著的石板正是讓他痊愈的力量的來源。
“不過其實,除了那塊石板之外,弟子撿到的還有另一個東西。”通善將那段往事徐徐道來,手中將布包推給沢田綱吉,“我一直在尋找能夠將這個東西交遞出去的存在,但是很遺憾,直到看見您,才找到這個人。”
他抬起眼,像是對暗號一般說道,“前天在火焰中看見的冰之精靈,很美麗吧?”
他看見了。
沢田綱吉的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如果要細細想的話其實也不是很奇怪……畢竟通善大師是能夠與石板產生共鳴的存在,不不等等那這意思不就是他本來就能看見死氣之炎?在實驗的時候也是嗎?也看見了嗎?
想到自己偷偷在人家眼皮下麵給他的火焰因子中塞進自己的事情,麵皮還薄的青年人就忍不住有些麵紅。
而且冰之精靈什麼的……咳咳,還挺奇、還挺新鮮的哈。
見著他這幅模樣,通善大師笑了起來。
“因此,在那天之後,我就向您發出了邀請函,也是為了判斷您是否是值得托付這雙手套的人。”
沢田綱吉被他話語中的詞彙所吸引。
“手套?”
他的眉心一跳,模糊地找到了那份熟悉感的來源。
通善沒發現他這點異動,大師點了點頭,將布包放在二人之間,親自將它解開,露出在其中的一雙毛線手套。
白色的底色,紅色的“27”數字,就算是閉上眼睛光憑手感摸,他都能摸出這幅陪伴了自己差不多十年的武器。
鬼知道他有多想念他的手套……不論是作為武器還是作為真的很實用的手套,不可否認,這幅由師長贈送的手套陪伴了他整整十年,不論春夏秋冬。
沢田綱吉幾乎要落淚了。
通善顯然也沒想到區區一副手套能讓看起來成熟又強大的組織成員露出一副淚眼汪汪的表情。但是他已經認證了這個人是一個好人,因此也沒往奇怪的地方發散,而是淺淺地笑了笑。
“看來我將它帶到了正確的人的麵前。”長者枯瘦的手撫摸過手套,麵上的笑容越顯慈悲,“這孩子很高興啊。”
沢田綱吉嗚咽了一下。
他也很高興啊嗚。
見著棕發青年都快說不出話,通善將手套遞給了眼巴巴看著、幾乎連眼睛都要粘在毛線手套上的青年。
“請。”
事到臨頭沢田綱吉也犯不著謙讓了。
更何況這東西原本就是他的,要是真的推讓給了對方收回去,那他才是找不到地方哭。
於是隻能很是感激地衝著通善笑了笑,接過了手套。
通善有些好奇地看著沢田綱吉用一種堪稱慈愛的態度撫摸著手套,他摸了摸胡須,看了看青年的神色。
“雖然有些冒犯,”大師說道,“不過,想必您或許是這幅手套的真正主人……這孩子原本的模樣,請問能讓貧僧一看嗎?”
他笑了笑,解釋自己的這個請求:“畢竟已經相處了三年,總是會感到好奇。”
沢田綱吉猶豫了一下。
但是撫摸著自己的手套,和外麵灰撲撲的布包不同,裹在裡麵的手套幾乎還是原本的模樣,就像是剛被媽媽洗過一樣。
如果湊近些的話,還能聞見清淡的肥皂與檀香味,可見代管者對之保存得很好。
於是他沉默了一下,抬眼之間做出了決定。
長而白的手指籠進白色的可愛手套之中,分明的骨節被圓滾滾的手套蓋住,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愛。
沢田綱吉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眸中火光映襯著變形的手套,那白色的毛線手套已經搖身一變,泛著金屬製的光澤,成為了教父最趁手的武器。
這是他勇氣與覺悟的象征,是家庭教師贈與的人生最重要的物品。
少有人能看見的虛空中,藍色的彭格列紋章在空中一閃而過。
【這次要收好你的武器了。】沢田綱吉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某個熟悉的聲音,一隻手搭在他的身側,他未扭過頭,便聽那人含笑說道,【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在異世界要玩得愉快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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