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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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是個好東西。

雖然不是很想這樣說,但沢田綱吉還是不得不這樣承認。

如果有著直接進行改變的權與力的話,他也不必彎彎繞繞找到這位不知名的上層進行威脅……說實話,這種粗魯的行為這並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是會被家庭教師嘲笑“我教給你的東西都被吃到藍波(藍波:??)肚子裡去了嗎?”的行為。

但這是無奈之舉。

不過好在的是大概是被他的誠意(武力)打動,在僵持之後,灰白著臉色同意了他的“請求”。

沢田綱吉忍不住彎了彎眼。

穿著白色常服的男孩經過了一番收拾,看起來天真而柔軟,如若忽略他此時的行為的話,這樣的笑容大概是能夠讓人稱為“天使”的程度,讓人怎麼都挪不開眼。

感受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沢田綱吉側了側頭,看見森鷗外算不上好的臉色。

他歪著頭想了想,偶爾的壞脾氣作祟,張了張嘴。

“我做的好嗎?”他無聲地說道,似乎真是一個仰著頭等待他人誇獎的小獸,“兄——長——大——人。”

森鷗外自然已經醒悟過來自己是被這個孩子所“利用”了。

然而就連剛才他也沒能阻止沢田綱吉,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他就更加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無能為力。

要說唯一的好處,是他試圖借由與謝野晶子這一存在對上層昭示異能力對於戰局的重要作用,被沢田綱吉這一存在昭顯了出來。

思及此,雖然自己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但森鷗外還是神情微妙且不爽地在暗地裡“切”了一聲。

“被算計了呢。”走在他身邊的愛麗絲麵無表情地說道。

森鷗外似乎懊惱地唉了一聲,應了聲是。

“確實被算計了呢。”他說道,看見前方的棕色身影,心中隱約一種馴服神明的衝動在雀躍,讓男人不由流露出更加外放的笑意,“不過我很高興哦。”

他似乎是故意說給走在前麵的男孩說的,還特意揚了揚聲音。

“畢竟綱吉君是我重要的弟·弟呢。”

前方那道棕色的背影詭異地停頓了下,旋即加快了步調,仿佛身後存在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但沢田綱吉也好,森鷗外也好,很快就沒時間互鬥了。

鮮有人知的計劃逐步推行了起來,在這場世界大戰已經走向結局的時候,已經敗局注定的日本政|府為節省資源,向敵方提出了異能者之間的鬥爭。

依舊以常暗島為區域,數名異能者在島上開展了持續將近一個月的戰鬥,而當戰局落定,這座曾經能夠容納成千上萬的士兵與各類器械進行戰鬥的島嶼已經被毀滅了七七八八,密切關注著島嶼的女孩與士兵,在戰鬥結束的前一瞬間,見到了灼目而耀眼的火焰。

常暗島原本是異能力的產物,在島嶼之上沒有白晝隻有黑夜,然而,那束火焰卻撕破了這片黑暗。

【戰爭結束。】

已經注定的敗局自然無法挽回,經過了如此劇烈的掙紮,也不過是為自己取得了一絲談判而不至於完全淪為附庸的餘地。

然而,在知曉最終不過是兩敗俱傷——也就是說,沒能為日本政府完全扭轉戰局之後,日本政府的上層對所謂的能夠顛覆戰局的“秘密武器”進行了強烈的譴責,並義正辭嚴的要求在戰爭結束後將他投入隔離設施,由政府進行密切的監管。

“畢竟是危險的武器。”有摸著胡須的老者道貌岸然。

“必須嚴格管控!這等武器如果放任在外,還不知道會對社會產生什麼樣的損害!”

“嘛嘛老爺子們都太過保守了,我倒是覺得如果能夠正確利用的話,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還是個孩子吧?”

“異能力的實驗體也能夠稱為人麼?”

“請慎言,長島議員。”

“而且他起到的作用其實也不過如此吧……那支【不死軍團】,不是能做到同樣的效果嗎?”

“啊……雖說如此,但也要將國民對軍團的看法考慮在內吧。隱瞞一隻軍團和一個人的存在,後者怎麼都會簡單一些。”

——在戰爭堪堪結束,尚且在商議各種條款的時候,日本上層內部對那個將他們從完全的、隻能聽從戰勝國的絕對敗局平衡至擁有對話和商議的權利的特殊存在,已經虎視眈眈。

“看起來是一群豺狼虎豹呢。”

【燕騎士】的隔離病房中,沢田綱吉側過臉,看向就像是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家夥。

“他”是一名男性,亞麻色的中長發帶著微微彎曲的弧度,是一撮一撮分明的,看起來是很有幾天沒洗過的樣子。對方是典型的外國人的長相,鼻梁高挺,雖說算不上英俊,但也有幾分異域色彩。

而最為特殊的是男人的雙眼,被一條和他麻袋一樣的衣物一樣破舊的亞麻繃帶所纏繞,在沢田綱吉看向他的時候,男人若有所覺地側過頭,露出笑容。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他有些高興地說道,“我是荷馬,暫且是一名流浪詩……要和我一起走嗎,孩子?”

沢田綱吉看著對方的麵龐聽著他熱情洋溢的邀請,忍了忍沒忍住,終於欲言又止地開了口。

“其實我在另一邊……您左手23點的方向。”

男人——荷馬卡了卡殼。

他飛快地換了個方向,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聽著對方語調鏗鏘有力地表達著邀請,沢田綱吉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對方他還是麵對錯了人。

沢田綱吉是知道“荷馬”這個存在的。

對方的存在還是他的好大哥(不是)森鷗外告知的,據說他能夠看見人的過去與未來,甚至一度有傳言說對方是親眼見過神明的存在——也正是因此,曾經雙目明亮的荷馬失去了他的雙眼,成為了一名遊走於各個國家之間的流浪詩人,同時,也是戰爭的調停者。

——世界最強的異能力者之一,流浪的盲詩人荷馬。

“就算是最有生命裡的花,要是一直呆在一個房間之中也會枯萎的。”對方如此說道,毫不避諱在沢田綱吉麵前偷偷摸摸傳遞上層關於他的“安排”,伸出手邀請道,“跟我一起走嗎?和我一起采集素材,編納最蕩人心魄的史詩吧!”

他爽朗地笑著,這種爽朗讓沢田綱吉想起自己的友人、名為山本武的家夥。

那也是一個爽朗的家夥,曾經他們都還是並盛中學的普通學生的時候,山本武就憑借著自己的好性格和爽朗的脾氣,成為了學校裡公認最受歡迎的家夥。

換而言之,這種類型的人是有一點社交牛逼症在的。

尤其是對方伸出手的時候,多多少少讓沢田綱吉幻視了一些友人的存在。

於是他稍加考慮,便伸出手,答應了下來。

因此,等到日本政府內部還在掰扯【武器】的歸屬問題的時候,他們以為被牢牢控製在手中的人造小神明卻已經被人從手中偷了出去。

留下的,大概隻有一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剪出的紙蝶,停留在窗框上,隨著船艦的流動振翅欲飛。

同月,日本橫濱,不明原因的巨大爆炸產生,日本官方將之解釋為敵人最後的偷襲,事實上,卻是內部實驗室爆炸的結果。

在這場爆炸之中,形成了日後被稱為“擂缽街”的區域,而在爆炸邊緣,赭發的男孩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次月,在上月中造成爆炸的實驗室資料被永久封存,實驗體【試作·甲二五八番】在爆炸中下落不明,在內部一度爭論不休的另一個離家出走的實驗體再度被擺在爭論中央,腥風血雨之後,懷疑後者忠誠的言論逐漸占據上風。

執行從日本帶回某個至關重要的實驗體的任務失敗、意外得知了荷馬正帶著另一個實驗體在四處旅行的金發青年猶豫之後,在如常為祖國進行暗殺任務的同時,逐漸開始搜尋關於二人的情報。

一年後。

正跟著荷馬做烤魚的男孩警惕地回過了頭。

他們現在在某個彈丸之地進行“采風”——雖然這樣說,但這一年來沢田綱吉就隻見過荷馬在采風沒見過他寫什麼東西的——更具體一些的話,他們現在正在一條清澈的河流邊,在荷馬嘰哩哇啦和土著們進行了一頓交流之後,兩人順利獲得了這條據說是當地土著母親河的垂釣權。

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被穿成串豎在火堆邊,金發青年來的時候,沢田綱吉正不算熟練地為這些魚撒上調味料,聽見身後的響聲,警惕地回過頭。

“這是我們的魚。”經曆過無數次烤好魚之後被沒聞過調味料香味的土著被吸引過來搶魚這種事的沢田綱吉警惕地說道。

魏爾倫看著他在火光中的輪廓,幾乎就立刻辨認出這正是他帶在身上的、關於那個在戰爭末期出現的異能力者、也是與他同為實驗體的孩子的麵龐。

向來冷硬的青年不由得調整了自己的姿態,連麵容也在火光之中柔和了一瞬。

“不搶你的魚。”他說道,對日本當局對這個孩子的處置略有耳聞,為被國家拋棄還沒吃沒喝連個烤魚都稀罕的孩子心酸了起來。

沢田綱吉這才放心了一些。他觀察著突然出現的青年,發現對方雖然風塵仆仆,但卻顯然和裸露著上身說著鳥話的土著不是一個品種。

……那麼,或許是和他們同樣流浪到這裡的旅行之人?

想到這個可能性,沢田綱吉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覺得也不太可能。

畢竟大概也沒什麼人跟荷馬一樣閒,會為了據說這條河裡的魚是世界上最適合烤魚的魚就拖著他不遠千裡急匆匆地趕來,差點承包了人家一整條河流。

而他們前些日子還在西伯利亞。

他慢條斯理地“喔”了一聲,看著對方的模樣,很是友好地騰出了一些位置。

“那你想吃嗎?”他問。

隻要不是來搶他們的魚的,沢田綱吉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

而魏爾倫卻有些受寵若驚。

他有些遲疑地看向躺著似乎是在睡大覺的荷馬,盲眼的詩人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一般呼呼大睡著,一隻手在衣服裡麵搓啊搓,是不是發出砸吧嘴的聲音,大概是做了一場美夢。

對這位傳聞中的人物依舊有著忌憚的魏爾倫收回目光,將這當做是默認,坐在了棕發的男孩身邊。

他有些難得的拘謹。

雖然在知曉對方的存在之後,魏爾倫便搜尋了許多關於這個孩子的情報。

日本就算了,在他與親友潛入並造成爆炸之後,日本就加強了相關的戒備,而這個孩子的情報又在這時候被提升了等級,因此就算是他也難以拿到。

但是在其他國家就不同了,尤其是那些曾經與這個孩子有過交戰的異能力者。

魏爾倫沒事的時候就挨個挨個地“拜訪”過去,在被“暗殺王”光臨嚇得都開始結巴的人們的嘴裡撬出關於這個孩子的情報。

因此魏爾倫自覺自己還是對他有著了解的。

而實際看見這個孩子,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身體年齡的同齡者還要小上一圈,而生理年齡的話……魏爾倫思索了一下那些家夥口中出現的這個孩子出現的時間,得出了這還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寶的結論。

而同樣的、其他人家的孩子還在繈褓中的時候,自己家的崽子卻不得不在外麵流浪還得自力更生的對比,更是讓向來沒什麼情緒的暗殺王心中生出了幾分陰霾。

沢田綱吉覺得這個金發的青年有些怪異。

在見到對方之後,除了排除了對方是來搶魚吃的當地土著之外,沢田綱吉還在對方身上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這種味道對於他來說實在有些久違,在離開了“戰場”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其他人的身上聞見過如此濃厚的黑暗與血液的味道。

五人?十人?不,至少有上百人吧。

在奇怪的方麵有著獨特的權威的教父先生想,這個人,手中有著至少百人的性命。

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幾乎可以說是荒無人煙的地方?

沢田綱吉不由想到了自己。

但是細細辨認過魏爾倫的眉眼,在旁敲側擊隱晦地問出了對方來自於哪個國家之後,他又閉著眼將對方是為自己而來的可能性劃去。

那麼就剩下荷馬了。

沢田綱吉略微思索了一下,看了眼到現在還用背對著他們的荷馬,深覺今天的事情走向頗為詭異。

他遲疑了一下,對著魏爾倫問道:“這位先生……”

“魏爾倫。”魏爾倫適時地給出了自己的名字,“保羅·魏爾倫,你可以叫我這個名字。”

金發的神明先生頓了頓,看著欲言又止的男孩,在對方開口之前繼續說道:“或者,叫我兄長也是可以的。”

——或者說,雖然並非是同一個實驗的衍生物,但他們依舊有著並非血緣的、但在某種程度上比血緣更加深厚的關係。

沢田綱吉頓了一頓。

他並不覺得保羅·魏爾倫隻是為了拉近彼此的關係才說這樣的客套話,他隻是覺得,到現在荷馬也依舊沒有醒來這件事本身的詭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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