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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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覺得要遭。

雖然有著世界一級的潛入專家的課外輔導,但是向來直言直行偶爾還有些小彆扭,總之就是不太會隱藏自己的少年人在對著他人麵前演戲這件事情,總歸還是不太適應的。

而且麵對的還不是彆人,是那個港口mafia的首領,甚至於一度將小羊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太宰治,也不過是這位首領的屬下。

這等心思深沉之人,中原中也自覺在腦力這塊,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按照以往的習慣,麵對這等玩不過的家夥,中原中也完全可以去除掉那些彎彎繞繞,直接一根直線抵達終點——把叫做港口mafia的首領、看起來文文弱弱好像他一腳就能踢飛的家夥,拉入戰鬥之中。

在重力的領域,中原中也還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不可以。

於是赭發的少年人隻能靠勤補拙,一度捏著劇本在羊的基地裡抓兩個小夥伴來測試自己的偽裝水平。

——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眼睛裡閃著星星的小羊們的認可。

或者說,在蘭堂的幫助下,逐漸敞開心扉統帥著“羊”的少年首領在那群嗷嗷叫的小羊們的麵前總是身姿高大又偉岸的。

所以不說他究竟有沒有那份演技,就算是中原中也裝得磕磕絆絆無比僵硬,捧場的小羊們也會嗚嗚哇哇地發出讚歎。

……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這群家夥還有這種彩虹屁的能力呢?

中原中也按著他的帽子,拒絕承認自己有些臉紅。

在眾星捧月一樣被小羊們誇了半天之後,看著其實還是磕磕絆絆的自己,中原中也深感痛心,猶豫了半天,還是扭頭去找了理論上現在是隸屬於他的軍師兼打手,蘭堂。

畢竟這也算是宣稱要當他的“家庭教師”的笨蛋找來的代課老師?

總之在除了自己誰也不在意的糾結猶豫之後,中原中也終於擺脫了“羊”的那群無情的誇誇機器,習得偽裝專家蘭堂的一星半點。

此時此刻,雖然看起來十分正經和嚴肅,但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有多忐忑就糾結。

但是想到那家夥是為了自己才隻身深入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眸中劃過一絲黯然,神情堅定了許多。

森鷗外將少年人臉色的變化都收進眼底。

他其實還是有些地方中原中也的,畢竟雖然按照原本的情報,這位年少的羊之王空有令人驚異的力量,但是在人際一途上卻如年紀不大的小兒,坦率又直白,全無心機可言。

然而他又並非是一般的孩子,身懷強大的異能就仿佛懷抱金玉過市,忌憚與畏懼都是意料之中的產物。

作為異能者,無論其本人如何是想,與一般人之間都存在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而在尚且沒有經曆過世事的少年們之間,那道鴻溝的寬度就越發增大,最終成為無可跨越的天塹。

或許一開始隻有些微的嫉妒、稍稍的畏懼,經過人手的操縱,最終總能將兩方推向彼此都不曾期待過的彼方。

因此不用他指點,深知人心的太宰治就能應付這個孩子,隻是稍稍離間一番,便能讓珍貴的磚石突破遮擋住他生長的臭石頭,跳進自己的懷裡來。

但是計劃在實施的時候卻出了些問題。

跳到懷中的不是稚嫩的、有待打磨的鑽石,而是灼灼的日輪。

看著稚嫩眉眼中藏著冷意,眼角眉梢不知為何有些僵硬、但難掩那股強大氣勢的中原中也,森鷗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貪心。

“怎麼辦呢,”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要把這孩子也騙過來嗎?

散發著光亮的日輪是日輪,讓他蠢蠢欲動想要

打磨的鑽石也是好鑽石。

雖然懷裡抱住了那輪耀眼的太陽,但是森鷗外又覺得這顆圓滾滾有待打磨的小鑽石都竄到自己的眼前了,要是不上手去撈一把,還有些對不起他這無利不起早的性格。

聽起來就很像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渣男。

森鷗外當然不認為自己是渣男,他隻是想給天下所有熠熠生輝的小鑽石都打磨一下。

思及此,黑發首領的表情都變得讓人感覺微妙了起來。

而這邊雖然不知道森鷗外在想些什麼,但是看著他的表情和氣勢的變化,中原中也和蘭堂對視了一眼,赭發的少年人自然而然地露出氣鼓鼓拒絕交流的模樣,逐步將主場讓給了蘭堂。

聽著大人們你來我往,再怎麼遲鈍也都聽出了森鷗外的離間挑撥以及蠢蠢欲動挖牆腳的意思,中原中也頗感無聊地看向了窗外。

雖然早就從那條青花魚嘴裡知道今晚他不會帶著沢田綱吉過來,但是真的沒見到對方,心裡竟然還是有種悶悶的感覺。

中原中也很難形容自己胸腔裡湧動的是什麼樣的情感,隻覺得悶悶的,像是即將要在心裡下一場大雨,烏雲密布。

他單手托住腮,無聊地看向遮掩住了月光的烏雲,藍色的瞳中閃過一絲無聊的思緒。

那家夥……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

沢田綱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順手撈了撈整個掛在自己身上的黑發少年,決定回家喝一碗感冒藥。

哦一般在家裡的時候這東西就會被媽媽替換成薑湯,秉承著是藥三分毒原則的母親意外的在這種地方會有些固執,能夠依靠食療來解決的問題就絕對不依賴藥品。

但是媽媽不知道的是在她孩子的人生之中,有許多東西都是沒法用食物來取代的。

但那時候沢田綱吉已經成為了一個大孩子,再也不能像是自己還是一個小少年或者小團子一樣的時候那樣拽著她的衣角撒嬌求抱抱。

所以他隻能在很少很少的時候偷偷摸摸地縮在房間裡,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好久才終於下定決心打開讓技術部特地開辟的媽媽專用線路,用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略帶撒嬌的語調叫一句“媽媽”。

這個時候奈奈媽媽就知道她廢柴又懦弱的兒子又受到了欺負。

一麵哎呀哎呀地說著綱君總是這樣愛撒嬌可怎麼辦,一麵像是小時候那樣守候在一把年紀還苦唧唧(不是)的教父先生身邊,就算是隔著電話線,也像是就坐在教父的身邊一樣,垂著眼,眉眼柔和地聽他吐槽在異國的各種經曆。

那是沢田綱吉難得的溫軟時刻。

在成為mafia的首領、在完全踏入黑暗之後,就算是堅定本心的少年教父,也會有茫然無助、在十字路口徘徊的時刻。

在這樣的時刻,隻要這樣一通電話,隻要這樣回頭看一看,媽媽還站在並盛街道的那盞路燈下,沢田綱吉就又能支棱一小會,變成所有人都敬仰又位居者的教父的模樣。

在作出那個決定之前,他原本也是想要這樣做的。

被雲雀恭彌打得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教父先生躺在冰冷的訓練室地板上看著天花板思索了很久,要回憶起來的話就算是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個什麼。

他開口,想要叫一叫Reborn,像是以往一樣,用家庭教師所“鄙夷”的、但是每每使用都出奇地有效的請(撒)求(嬌)**征詢對方的意見建議。

可是名字還沒從他的嘴裡蹦出來,沢田綱吉就後知後覺地回想起那個人現在是沒法回應他的了。

於是隻能訕訕地閉嘴,又想摸到電話,向媽媽撒撒嬌,汲取一絲來自母親的支持。

然而那個時候,就算腦子裡隻有像是嫩芽一樣剛剛探出頭的念頭,他也還是因為這個幾乎沒成型的計劃,而將難以抑製的衝動給壓抑了下去。

要忍耐。

他念叨著幼弟年幼時候的口頭禪,一隻手掰住另一隻,將它從手機上掰開。

就算是被千百次驗證過“絕對安全”的通訊手段也不可以。

白蘭那邊還不知道拿到了他們這邊多少的情報,現在聯係媽媽,或許會為媽媽帶去災難也說不定。

教父先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金紅色的火焰就在他的眼底流竄,再也看不出先前的半分動搖。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得為自己的任何決定都負責才行。

——因此,現在要把太宰治給搬運到病房去,也是他為自己明眼看就知道對方不對勁、結果還跟著胡鬨的行為負的責任。

然而,在他一把把太宰治塞進醫院之間,橫亙著一隻黑色的“獸”。

要說是“獸”其實也不太準確,要說的話那不過是一團黑色的布料,在微亮的天空裡,露出張牙舞爪的模樣。

其實還有些可愛。

沢田綱吉眨眨眼,拒絕接受來自敵方武器的萌萌誘惑,將目光落在操縱著“獸”的少年人身上。

對方身周環繞著熟悉的文字,昭示著這隻黑色的獸是他的異能力的事實。

沢田綱吉托了托即將掉下去的太宰治,有些茫然於對方的身份。

“你是……”

——要說是敵人的話,對方在說了見麵時候的那句話之後就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而要說是朋友,對麵又擺出了那樣一副提防的姿態。

就算是沢田綱吉,在這等的場景麵前也有一絲些微的不知所措。

黑發的少年單手握拳咳了咳,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的模樣。

縱然沢田綱吉的存在不可小覷,但是自打從一出現開始,他的目光就聚焦在太宰治身上,讓沢田綱吉都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太宰治又在什麼地方惹上的仇家。

是因為森鷗外的貧民窟占領計劃而得罪的小頭目麼?

沢田綱吉不由在心中生出了如此的猜測。

其實他猜的**不離十,畢竟黑發的少年確實算得上是貧民窟的一個小小頭目。

但如果說對方是因為森鷗外或者說港口mafia的計劃而與太宰治結仇的,那就又不太對。

少年從太宰治的身上收回目光,雖然並未受到過正統的教育,但是受益於曾經帶過他一段時間的大人的教導,他在外人麵前竟然還是有禮節可言、連用詞都是文縐縐的。

隻見他從黑暗中走出之後就站定在了原處,目光像是餓狼一樣叼住太宰治之後就紋絲不動,跟著不斷往下落又被沢田綱吉撈起來又繼續往下的黑發少年挪動。

沢田綱吉:……

他沒忍住扭過頭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