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草台班子(1 / 2)

在抬棺謝客時,關宏達哭的不輕,他倒不是在哭關福亮,而是在哭自己苦命的爹娘,若是關福亮心腸軟一點,當家硬一點,關宏達的父母也未必會死的那麼早!

因此今天他明著是在哭關福亮,實則是在哭自己的父母,因此感傷不已,嚎啕大哭。

村裡一群老人抄著手在附近觀瞧,不住的對關宏達指指點點,一臉的豔羨:“關老三好福氣,死了還有宏大這麼一個侄子送行,我要是死了,能有他一半的風光,我也能瞑目了!”

“想什麼呢你?你能有這麼大的福分?這種大操大辦,你家拴柱能辦的下來?”

“你個龜孫,我想一下不可以啊?隻要不把老子一把火燒了,其實不大辦我也無所謂,反正死了啥都不知道了,辦得再好,也沒啥屁用!”

“那你還羨慕!”

在雲澤的農村,死亡乃是一件隆重的大事情,很多老人在五六十歲的時候,便開始挑選自己的墳地,還有人提前便做好了自己的棺材,一直放在家裡,就等著那天自己咽氣了,好用的上。

現在看到關福亮死後如此風光,村裡一幫老頭老太都是一臉的項羨慕,覺得要是自己死後也能如此有排場,也不枉此生了。

這時候的老頭老太,思維就是如此的與眾不同,連死人都羨慕。

上陵的時候,響撒紙錢的抱著笆鬥,在前引路,笆鬥裡麵裝著一碗半生的冷麵,一個饅頭,一包紙錢,器班子在路上帶頭走,喇叭匠變著法的吹喇叭,不住的吹花腔,拚命展示自己的能耐,放追魂炮的炮手每放一炮,都能震的旁邊的孩子捂著耳朵跑,老關家一大班子人,哭哭啼啼的跟在棺材後麵,手拿哭喪棒。

這便是此時農村辦喪事的風俗,關宏達父子即便是做過村長、鄉長,那也不能免俗,在喧鬨的響器聲中,向老陵走去。

待到一群人在陵上將紙紮燒了,擺完貢品返回村裡的時候,都已經到了晌午時分了,白事席麵在司儀的張羅下,便即開始。

整條街上擺著的都是從村裡各家各戶借來的桌子,至於板凳是沒有配備的,需要吃席的人自己帶著板凳才行,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從街頭的磚垛處隨便搬幾塊磚,就當了板凳,反正能湊合著吃一頓就行。

“大家吃好喝好!”

關宏達與關雲山父子兩人此時已經脫了孝服,隻有鞋子上還縫著口罩大小的一塊白布,兩人領著幾個本家的青年中年,拎著幾箱子白酒,正滿大街的往飯桌上讓酒讓煙,見了老人彎腰喊幾聲,見了小輩拍肩膀說幾句,一趟走下來,幾十瓶白酒,幾十條香煙,便散出去了。

酒席上孩子爭吵打鬨的極多,特彆是肉菜端上來的時候,這孩子爭搶的比誰都厲害,有的大人甚至從筷子提起來到酒席結束,一雙筷子就不曾放下來過。

這個時候,大家的肚子依舊是普遍缺油水,看到肉食就雙眼發亮,而在喪事隨禮時,拿的最多的不是什麼禮品,更不是什麼鈔票錢財,而是一大笆鬥或者兩笆鬥的饅頭,而且這饅頭還不都是白麵饅頭,而是一半的白麵,一半的黃麵,有的還特意蒸一鍋豆餡饅頭送過來。

這些饅頭在酒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便可以用的上了,關福亮這次的喪事,關曉軍家裡收了得有幾千個大饅頭,堆在大床上跟一座小山相似,即便是在酒席上能用上不少,便是剩下的也足夠一家人吃兩三月的。

等到賓客吃完酒席,剩下的殘羹冷炙,便會被收集起來,放進大鍋成了大雜燴,然後會熱一鍋,舀進大水桶裡,讓本家的後生抬著往村裡各家各戶裡送,一般都是一家一大舀子,一舀子便是一大碗。

家裡有老人的,這剩菜便多送一碗,另外還特意多給點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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