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知道自己今天這個形象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誇帥氣,他微微不滿道:“就許你們扮黃扮醜做駝子麻子, 我舍個脖子有什麼好笑的!”
楚留香一見到他, 驚訝後便已了然。他拉著姬冰雁站了起來,語中隱隱帶著欣喜:“原本我還在想, 究竟是誰以我的名義請紅兄殺人。知道我和紅兄曾在大明湖打過一架的, 隻有蓉兒、黑珍珠、南宮靈和無花。可南宮靈和任老幫主互相無法麵對對方,南宮靈已發誓答應任老幫主會在東瀛乾一番事業,絕不再踏入中土,必不會食言;黑珍珠知道紮木合未死,也不必做這種事;蓉兒更不可能……”
他頓了頓, 笑著對洛飛羽道:“如今看你好好站在這裡,想來無花現下也活得好好的。龜茲國動亂之事,可是他在幕後推波助瀾?”
洛飛羽感到有些奇怪:“你為何對我現在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好奇?”
楚留香不解其意:“好奇什麼?”他注意到洛飛羽一頭銀絲, 心中微動:“他們為難了你?”
洛飛羽同無花本不該是一路人, 楚留香雖不知他是出於真情、還是以身飼魔之類的覺悟, 才一直呆在無花身邊, 但他始終認為洛飛羽一直在不遺餘力地阻止無花作惡。
這種寧願犧牲自己也要維護某種和平安定的人, 總是值得尊敬的。
洛飛羽眯起了眼睛,走近楚留香盯了他好一會兒。
他忽然冷笑起來:“香帥好一個色坯!”
洛飛羽對係統的偽裝充分信任, 拆穿他的女裝隻有一種法子,就是親自摸過, 可楚留香完全不意外他是男人!
嘖,萬萬沒想到……!
楚留香神色一僵,連忙道:“這、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當日實是陰差陽錯……我……南宮靈也已知道了的!”
洛飛羽眉頭一挑, 哦豁,敢情下手了的還不止他一個?!
楚留香尷尬道:“你若覺得冒犯,我這便向你道歉。”
洛飛羽其實並不在意,都是男子,摸兩下又不會少塊肉,他懶懶擺了擺手:“罷了,你們要見的人已在船上等著了,你……”
他皺眉瞧了瞧姬冰雁,又瞧了瞧楚留香,搖頭道:“這偽裝穿了跟沒穿一樣,他定會認出你來。與其汙人眼球,煩請香帥還是瀟灑體麵些見人吧。”
姬冰雁頭一次見楚留香被人嘲笑易容術,居然覺得十分有趣。
他們三兩下卸了偽裝,楚留香又將洛少俠就是秀姑娘的事低聲告訴了虎視眈眈在一旁的一點紅,幾人這才一同前往那停泊在客棧外的沙漠行舟。
路上楚留香隨口問了些洛飛羽的近況,知他在石林洞府過得還算不錯,才放了些心,“你們二人金蟬脫殼倒是乾脆,你可知我和南宮靈收拾你們遺物時,發現那木魚裡頭竟是……”他話音陡然一滯。
“……現在想來都有些哭笑不得。”
洛飛羽茫然:“什麼木魚?”
“嗯?你竟不知情?我還以為那龍陽十八式是你……”他忽覺失言,馬上閉上了嘴。
洛飛羽恍然明白了什麼,大笑出聲:“你是說,無花在木魚裡頭藏了本龍陽十八式?”
“……”楚留香摸著鼻子,不知這個問題該不該回答。“……你可千萬不要說這是我告訴你的……我隻是覺得他既然有對你用心,也許你勸他回頭他會聽一聽。”
洛飛羽撇了撇嘴。他要是能勸無花放下野心,天策都能爬山了。
他好心提醒楚留香道:“我很快就要離開大漠了,你們到了石林洞府,最好也不要停留太久。六個時辰之內會有一場罕見的沙暴,那裡不巧正在範圍內。”
姬冰雁頓時警覺起來:“你怎知將會有沙暴?準確嗎?”
係統的風圈縮小倒計時當然是準確的不能再準確了,洛飛羽認真點了點頭。
姬冰雁當即拉住楚留香:“若是如此,我們今日便不要去了。”
楚留香無奈:“你怎麼突然變卦?”
姬冰雁冷冷警告:“你要管閒事,自己也得能活命,先前吃的虧還不夠多嗎?在大漠生存的人自有他們觀察天色的能耐,你沒有見識過狂沙的可怕,若明日之後石林洞府還未被黃沙埋沒,我們再去不遲。若石林洞府不在了,那也是老天開眼。”
楚留香卻道:“可若我們不去,老胡以為我們兩個出了事,跑去那裡找我們怎麼辦?”
姬冰雁臉色臭極了,“你難道非要去送死不可?”
楚留香搖了搖頭:“你可以不必陪我送死的。”
姬冰雁默了默,於是也沒再說話,但卻沒有停下和他們同路的步伐。
洛飛羽遂道:“若你們動作麻利些,時間倒也勉勉強強……”他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格外慎重對楚留香道:“你附耳過來,我同你講個秘密,若你今夜就能解決石觀音,那地方還是可以去一趟的……”
*
子夜時分,洛飛羽聽著石林洞府內驚惶失措的少女們的腳步聲,駕著舒適溫暖又裝滿酒水、菜肴的馬車,靜靜等在石林洞府門口。
罌粟花海裡那些無知無覺日夜不休揮動鏟子的麻木男子們並不知道洞府裡發生了什麼,他們也聽不懂彆人的話,縱然叫他們此刻趕緊逃命,他們也不會搭理你半句。
洛飛羽知道楚留香該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