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安靜。
除了早就清楚劇本的惡人們, 和認識萬展秋的江小魚和燕南天,在場沒人知道突然落下的洛飛羽是何方神聖。
嗯……她剛剛說什麼?帶男寵逃了的萬展秋?
她就是江玉郎嘴裡那個“原來的穀主”?惡人穀的穀主竟是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子?
就連燕南天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愕然,他沒想到他們此行要消滅的那位“群惡之首”,竟是他眼中柔弱善良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秋丫頭。
白道們那些剛剛被江玉郎狠狠刺兒了的心, 在為江玉郎的驟然趴倒痛快了一番之後, 又一次懸了起來。
這姑娘……行不行啊?!
洛飛羽腳下的人肉墊動了動, 江玉郎灰頭土臉抬起頭來, 怒道:“萬展秋!你回來做什麼!”
洛飛羽以袖掩唇“噯呀”了一聲, 慢吞吞抬腳後退了一步從他身上下來,蹲下關懷道:“這不是玉燕姑娘嗎, 對不住對不住, 你不穿女裝了,我一時沒認出你來。你對我可真好,生怕我摔疼了, 居然主動給我落腳用肉身來接我。”
眾人表情古怪, 齊齊用不可名說的眼神看向江玉郎,然後自發腦補了他做女裝打扮塗脂抹粉的樣子……
江玉郎一張臉又黑又紅,立刻翻身躍起,也不同洛飛羽虛與委蛇了,舉起雪鳳冰王笛就向他削去。
洛飛羽早有防備, 在他出招之前便大輕功跳了起來, 碧綠的氣勁如葉如花,他腳下浮起碩大的雕影,身體在空中一旋, 便輕鬆攀住了對麵房子的屋簷。
眾人眼睛一亮,這女子的內功修為居然不弱!那雕影轉瞬即逝,必不是實物,能在這短短幾息將內力收放自若成這般景致,她功力絲毫不輸燕南天邀月之流!
他們或許有救!
江玉郎早知萬展秋騙人的把戲特彆多,故而也根本未將她這輕功放在眼裡,隻當她是又弄了什麼掩人耳目的玄虛,冷笑嘲諷道:“你趕著來送死,我也隻好成全你。如今雪鳳冰王笛在我手裡,你已沒資格做惡人穀的穀主。”
洛飛羽淡淡一笑,正要翻身落地,手指卻意外卡在了房簷上,怎麼轉視角也飛不下來,氣力值刷刷往下掉。
他好不容易從一處屋角上跳下來,大輕功一轉卻又掛到了另一處屋角,這萬分熟悉的卡視角輕功令他不由汗顏。
係統……能不能讓他帥過三秒!他正裝逼裝到興起呢!!
【俠士!這是你自己操作問題,跟我木得關係的啊!!】
洛飛羽麵無表情掛在牆上,覺得他大概這輩子都跟帥這個字無緣了。
眾人見他不搭理江玉郎,卻自顧自在房上翻來翻去,也茫然摸不著頭腦。
他們麵麵相覷,私下交流眼神:這房簷上莫非還有什麼潛藏的機關?
洛飛羽在心裡翻著白眼,默然抓著房梁等氣力值掉光好自然落下去,用一個怪異的角度扭著脖子,對江玉郎道:“我該說你傻還是聰明呢?你真以為你拿著它就能號令惡人?”
江玉郎自是信心滿滿,一邊拍著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轉著笛子道:“能不能可不是你說了算。江某向來憐香惜玉,秋姐姐這樣難得的美人,我可不忍心下手,杜殺前輩的血手威名遠揚,不如就由前輩代勞,給你些顏色瞧瞧吧。”
他當然知道杜殺手上的毒但凡碰到一丁點,都會讓人死得慘烈無比,他口蜜腹劍的本事一點不比哈哈兒的笑裡藏刀遜色。
江玉郎笑容滿麵,十分自信等著身後的杜殺聽從他的指示動手。
這些天他使喚這些惡人已非常熟練順手,他毫不懷疑他們對穀主命令的行動力。
可這次他等了很久,杜殺也沒有站出來。
他笑容微僵,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杜殺就和往常一樣,冷冰冰抱臂站在那裡,像尊沒有溫度的雕像。
江玉郎心裡打起鼓來,露出有幾分生氣的樣子,轉對哈哈兒道:“……讓杜前輩來似乎是有些殘忍了,大和尚,你去!”
哈哈兒笑眯眯看著他,也沒有動。
江玉郎臉色更加難看。
洛飛羽掛在牆上,緩緩搖頭歎氣:“哎……你也不想想,我可是從小長在他們身邊的,你都不忍心下手,他們怎麼會忍心呢?”就他這傷春悲秋的口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吟花弄月呢。
江玉郎眯起眼睛,威脅惡人們道:“隻最後一步,惡人穀就能一統黑白兩道,到時候你們想去外頭怎麼為所欲為都沒有人能管束的了!你們難道要此時背叛我、放棄唾手可得的自由自在不成?”
屠嬌嬌苦惱撐著臉頰,不依嗔道:“可人家覺得穀裡的日子很舒坦呀,乾嘛要聽你的?下麵這群人是萬神醫藥倒的,機關是小秋跟戒色小師父布置的,他們畏懼的是我們‘十大惡人’的名頭,你就是對他們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也沒法解他們身上的毒。”
“哈哈哈,不錯,我們要是想要自由,大可下去割韭菜一樣把他們切了去喂李大嘴,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江玉郎眼神中微微染上了恐懼的色彩:“你們、你們難道要破壞惡人穀的規矩不成!”
“規矩?”陰九幽飄在杜殺後麵,不人不鬼啞著聲音問:“杜老大,我們惡人穀可曾有過什麼規矩嗎?”
杜殺惜字如金:“隻一條,強者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