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醉清風·九(1 / 2)

洛飛羽衝李老實露了個抱歉的樣子, 暗搓搓拉著楚留香到門外, 低聲道:“楚香帥,我雖知道它們的主人是誰, 可我們畢竟隻是丐幫普通弟子, 它們的主人我們萬萬招惹不起……更彆說送上門了。”

楚留香從容搖著折扇, 表情很有些玩味:“阿酒姑娘雖是三袋弟子, 但在鬆江府,威望並不比六袋大哥小火神小兄弟遜色啊。”

洛飛羽討饒道:“彆彆彆、那是他們年紀小,需我照應著才不會出亂子, 這可不一樣……”

楚留香於是也不同他開玩笑了,正色問道:“這箱子究竟是什麼來路?”

洛飛羽抓著大馬尾,戲張口就來:“你知我們丐幫弟子一向無孔不入, 什麼秘密到了我們這都不是秘密……那箱子裡的標記你瞧見沒有?”

楚留香點了點頭:“自是瞧見了。”

洛飛羽道:“那是‘十大惡人’的標記, 這箱子裡有他們的記號,必定是他們的東西了。那委托李老伯的兩兄弟,恐怕是十大惡人之一的歐陽丁和歐陽當,他們前些時候,於‘惡人穀之戰’混在正道聯盟裡挑撥離間, 反被惡人穀的人抓進了穀,這銀子大約是他們私吞的,不然惡人們也不會專門將他們捉走。”

楚留香挑眉道:“丐幫竟如此神通廣大, 惡人穀隻進不出,探聽消息比登天還難,姑娘遠在鬆江府, 是如何得知歐陽兄弟兩人已死了?”

“……”洛飛羽頓時卡殼,乾笑道:“我那是、是想叫李老伯打消找那兩人的念頭,十大惡人可不是好相與的……”

楚留香笑了笑,也沒追問下去。誰都有秘密,阿酒姑娘如此緊張,想是有不便相告的難處,他從不會令女孩子為難。

“這些箱子既是惡人穀的,的確不太好處理。我聽聞惡人穀新上任的那位萬穀主,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我們可以去信一封,告訴他們失物在這裡,讓他們自己來取。”

洛飛羽鬆了口氣,連連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他頓了頓,又欲言又止:“那信件的署名……”

楚留香體貼道:“自是以我的名義。”

洛飛羽警惕道:“那若他們問你,是從何處得知這些箱子的主人?”

楚留香看他一眼,答道:“我若不想說,天下還有誰能逼我說嗎?”

洛飛羽終於完全放下了心,拍著楚留香的肩膀一副哥兒倆好的架勢,嘿嘿笑道:“香帥當然是可靠極了!不過你若真不好應付,就說告訴你這消息的人已死了,也能萬事大吉!隻要它們能好好送回去,改日我定再請你吃一桌好酒好菜!”

“好菜倒無所謂,酒管夠就行了。”楚留香留著心眼兒,麵上還是談笑風生。

阿酒姑娘是鬆江府的乞丐,就算丐幫的情報網絡龐大,也不該能摸到惡人穀裡去吧?

莫非她曾是惡人穀的人?

可且不說阿酒為人正義、不是惡徒,惡人穀有“昆侖之約”在前,又怎會放裡麵的人出來?

楚留香難得也有想不明白的事。

他們在這竊竊私語,李老實早就等得惴惴不安,洛飛羽一談好,立馬轉身對李老實揚起笑臉:“李老伯,這麻煩我們幫你解決了,一會兒楚香帥就為你聯係它們的主人,你快謝謝楚香帥吧!”

李老實如逢大赦,感恩戴德拜道:“大恩人!這塊大石頭壓得老頭子喘不過氣來,如今我終於沒了心事,死也可以瞑目了!”

楚留香忙口稱不敢,同他寒暄不提。

至於洛飛羽這完全將功勞推在他頭上的表現,則讓楚留香對她高看一分的同時,也更聯想到一些彆的東西。

阿酒姑娘……好像很不情願得到名望??

他不知道,在他眼裡洛飛羽的那種不在乎功名利祿的逍遙,實是他完全不敢惦記那些會令他出名的東西,生怕一出名就暴斃;而早就習慣了享受現代衣食無憂有空調有網絡的日子的洛飛羽,自不會沉溺於古人的聲色。

而今朝酒今朝醉、懶散度日想浪就浪,純屬洛飛羽雖成了乞丐也不願委屈了自個兒,酒食與心情還是要圖個痛快。

這種“窮開心”式的瀟灑,其實隻是建立在,他隻想苟著日子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反正從楚留香的角度,阿酒姑娘是個有些神秘的女子,她手裡總是提著一壺烈酒,邊走邊飲,走遍風花雪月,浪跡市井天涯。她也許有著很精彩的過去,無論錢財、名利、地位……她總是看得很淡,也許就連天下在她心裡也不算什麼。

但現在,楚留香隻要能同這心比天地還野的女子淋漓拚一拚誰的酒量更好,就足夠暢快了。

楚留香見過太多不一樣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不是他自戀,不管那些女孩子對他是冷是熱,要說真正對他沒有半點旖旎想法的,當真數不出幾個來……可阿酒姑娘的眼神,楚留香非常肯定,阿酒完全是把他當兄弟一般相處的。

對方拿他當兄弟,他自然也不會對人家抱非分之想。

丐幫弟子,拍拍肩膀一口酒,就是同袍之義,肝膽相照。

不過……自己的魅力破天荒的在女孩子麵前沒半點作用,楚留香多少還是有點不平。

男人的好勝是通病,楚留香自認也是個俗人。

他同李老實談完了箱子的處置,出來瞧見洛飛羽悶著腦袋四處找著什麼,主動問道:“怎麼了?”

洛飛羽隱有憂色:“蹄子不見了。”

楚留香四下望了一圈,果然沒看到朱停的身影,“許是遛去彆處玩樂了?”

洛飛羽剛要回答,李老實忽道:“我房子後頭還有個小院,他可能是遛到裡麵去了。自我老伴走後,我家中無人,隻一個小外孫女,同那小兄弟差不多大,平時就在後麵胡鬨,或是把他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