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 因為在那團不知名的物體……不是,“暗器”,飛出去之後, 阿酒的胸部依然和之前的大小沒什麼不同。
在他能看到的這一邊, 洛飛羽左邊那隻敬業的假奶,還在上下撲騰著,波動起伏、搖搖欲墜,幾乎以假亂真。
無花麵無表情立在原地,手腳像被什麼粘住了似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阿酒……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洛飛羽??
剛才飛出去的到底是何物?莫非是洛飛羽露出的馬腳?是他的障眼法剛剛出了差錯, 碰巧被自己撞見了??
那“飛胸”並不是他看錯……而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掉進了黃浦江,對吧?
無花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想什麼了。
胡鐵花躲開了洛飛羽的一隻假胸暗器,罵罵咧咧:“你這騙吃騙喝的臭叫花功夫雖然還看得過去,但用暗器的手法卻嫩得很!就你這樣的暗器, 再扔百十個我也不會怕!”
洛飛羽知道那東西清洗乾淨封好口有多費功夫, 朱停做壞了好些個才弄出這麼一對能用的來, 可現下他卻也顧不上心疼了, 反正也已經丟了一個, 剩著一個既沒有什麼用處, 反而還拖累他行動, 他索性破罐破摔, 身形往巷道裡一鑽,喊道:“有本事你就來追我!”
胡鐵花疑心有詐,不敢跟得太緊, 將將拐過拐角,迎頭就是一片東西好潑。
胡鐵花立刻扭頭伸臂擋在麵前,避讓間嗅到酒氣,這才意識到對方潑來的竟是上好的美酒。
他於是笑了起來,也不躲了,口中道:“你怕是打錯了算盤,我這人巴不得天天用酒洗澡,你用酒來潑我,豈非正中下——”
他剛把手臂放下,臉色猛然一變,匆忙將身體彎折了九十度,這才堪堪躲過洛飛羽扔來的另一團豬小肚。
胡鐵花後驚著籲了口氣,這回倒瞧了個清楚,那“暗器”竟是個圓圓滾滾的肉球,模樣古怪的緊。
但他並沒有時間仔細觀察,因為不過眨眼功夫,那團玩意兒就跟隨著上一個球的腳步,一家人整整齊齊魂歸黃浦江了。
胡鐵花直起身子,差點就上當的他心情糟糕透頂,氣鼓鼓哼道:“我看你還能使出什麼花樣!”
說著便追著洛飛羽進了錯綜複雜的小道。
無花眼看就要失去他二人的行蹤,方回過神來。他一心要追上阿酒探個明白,於是也輕功跟上,卻並非追在他們身後,而是先借助高處的便利,預判了阿酒可能會從哪個巷口出來,方向一轉,直接去出口攔截去了。
洛飛羽心裡記掛著無花回到原地找不到他,定會出來尋他,他扔了“殺手鐧”在先,又有追兵在後,今天晚上無花本來就是做了試探他的準備請君入甕的,他現在沒了蒙混過關的保障,萬一被無花撞見繼續帶回去賞月,恐怕就要落個當場暴斃的下場!
他思來想去,唯有乾脆直接回分舵,借口說自己遇到了麻煩,把今天這被攪和了的“約會”強行中止了為好。
他仗著腦子裡有地圖,在巷子裡七繞八繞,而胡鐵花畢竟不熟悉路,漸漸被他甩在後麵。
洛飛羽暗暗舒了口氣,眼看前頭就是出口了,隻消讓他重新鑽進密集的人群,等胡鐵花從小巷裡繞出來,早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揚起笑容,得意用拇指蹭了蹭鼻頭。
就在此時,飛速前進的洛飛羽視線不經意掃過目標列表,他一個急刹車,全身肌肉驟然繃緊,一轉身將後背貼在了牆壁上。
他震驚喘著氣,顫巍巍選中了目標列表裡的無花,意外發現這光頭竟然就藏在巷口那大路旁邊!!
臥槽……幸好他反應快,要是就這麼衝出去被截個正著……!
洛飛羽一頭的冷汗,噔噔噔的紅名提示已在提醒他,胡鐵花已近在咫尺,而出口那邊的和尚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洛飛羽無處可逃,瞧見身邊幾個堆在牆根的泡菜壇子,無奈之下並排挨著壇子蹲了過去。
無花與胡鐵花狹路相逢,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話可說,胡鐵花冷著臉道:“好啊,你們兩個果然是一夥的!”
無花知道他在追阿酒,但按理說,他們二人此時堵死了道路兩頭,阿酒應當沒地方躲,可現下路中卻空無一人。
他眯眼打量了一下周遭,此處民戶眾多,若有人翻牆闖入定會引起騷動,況且他也一直盯著,並沒有人輕功躍出牆頭……胡鐵花功夫不弱,不至於追個乞丐也會追丟,阿酒定是往這個方向來的,那她能藏到哪兒呢?
他目光鎖定了他二人之間、貼牆擺著的那四口大瓦罐。
無花腦中靈光一閃,眼底深沉起來。
這瓦罐長得倒有幾分眼熟,這種形製的罐子全國各地隨處可見,沒什麼稀奇,但無花卻還記得,當初洛飛羽出神水宮的時候,就曾偽裝成這樣一個圓肚矮胖的罐子。
若阿酒真是洛飛羽……
他不動聲色,笑道:“胡兄,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胡鐵花根本不吃他這套,上來就打:“你少跟我裝蒜!那個酒鬼乞丐被我追到這裡就沒了蹤影,定是你給藏起來的!”
無花閃避著他的攻擊,挑眉問道:“胡兄說的可是酒兒?”
胡鐵花沒好氣道:“就是你那快娶進門的老婆!虧我那天還當她是個爽利灑脫的酒友,原來你們竟合夥趁人之危,坑到了我頭上!”
無花好脾氣微笑:“胡兄大約是誤會了,那日酒兒興致高昂,不慎喝了太多,她一個姑娘家醉倒在街頭,成何體統……我便先將她送回了住處。回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來酒鋪尋胡兄,胡兄和老唐都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