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心自己聽錯了, 遲疑問道:“姐姐好奇多嘴問一句,他強迫你……時, 你……是如何感受?”
洛飛羽臉色驟黑,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腰。
女子離他這麼近,自然立刻就發現了他的動作,她更加確定自己並不是幻聽。
她想到剛才自己摸索到的少年纖瘦的身體,屬於成熟女子的保護欲不由自主滿漲起來。
天呐!可憐的唐公子……蝙蝠公子這禽獸, 不但將她們害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竟連唐小公子這樣不經事的少年也不放過!
她不知洛飛羽現在是女子的樣貌——洛飛羽的建模放在女子中很正常, 但若同男子相比, 當然會顯得瘦弱——她隻覺得唐公子一定在囚室中受了很多苦。
他武藝不差, 本該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 卻被捉來了暗無天日的蝙蝠島, 還被強迫雌伏做那種恥辱的事情……
她忍不住溫柔拍上了洛飛羽的背脊,將他抱住:“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
她是個瞎子,可有時候, 看人並不需要眼睛;唐公子無疑是個好人。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為了活命, 大可以殺了她以免她引來島奴, 可他沒有;他聽到自己沒有姓名,非但沒懷疑她說謊,甚至連追問都沒有,直接避過了這個會令她痛苦的問題。
這是個心思多麼敏感又善良的苦命少年!
她的人生已經毀了,可唐公子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一想到這點, 女人柔弱的身體裡就像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那顆因為被痛苦折磨了太久而麻木的心也在瞬間充滿乾勁。
“你彆怕,姐姐保護你!”她再也沒機會見到光明,但至少還能幫一個同樣流落地獄的人,擺脫跟她一樣的命運。“你能不能再同我說一些他……和你的事情?我知道這或許會令你難過,但沒準兒我能幫你。”
洛飛羽不解她態度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溫和,他本能依然對這陌生的女人有所防備,不過係統給出的綠名標注,偏偏又像是強心劑,讓他覺得也許可以相信一下她。
他於是打碼將自己的經曆講了出來:“他想得到我家中的一種秘藥,捉住我後嚴刑逼問,但後來、後來不知怎的,突然就……變得有點奇怪了……”
洛飛羽想到自己剛附身時候吃的苦頭,不由又揉了揉腰。
女人察覺他的動作和僵硬,便以為他所說的“奇怪”,定是唐公子恥於將蝙蝠的行徑直言出口。
她萬分理解,試圖說些能調節氣氛的調侃的話令他放鬆:“唐公子這兒的柔韌度還差得很啊。”
她心想,原來蝙蝠公子也不是天生斷袖,怕是他抓了唐公子之後見色起意,突然覺醒了邪惡念頭,才對他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說、說什麼呢!”洛飛羽臉上一紅:“你彆笑話我,就算是繡花針也真的很疼的!你若試過那種滋味……呸!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女人先是“噗嗤”一笑,但剛笑完,立刻又覺得不對,表情驟然一僵。
……嗯……???
等等,繡花針?
是她理解的那個……繡花針嗎?
蝙蝠公子……原來……是個虛有其表的銀槍蠟頭?!
怕不是知道自己沒能力,才心理扭曲了學人家斷袖的吧?
女人一時竟不知是對唐公子的同情更多,還是對蝙蝠公子的同情更多了。她尷尬繞過這個話題:“前兩日島上大張旗鼓的找什麼頭,可是你鬨出來的?”
洛飛羽“嗯”了一聲,將自己“武功”出岔子導致身體消失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隻是這種事並不在女子理解範圍內,她無論如何不能想明白洛飛羽說的是怎樣一種情況,洛飛羽遂將自己的木武童抱了出來。
他把機關小豬放在木武童差不多位置的那根樁上固定好,這才牽著女子的手引她來摸。
“當時我就變成了這麼一根木樁……”
女人摸到那圓滾滾的碩大豬腦袋,驚得“呀”了一聲。
她麵頰飛起紅雲,收回了手嗔怪道:“你這壞……噯呀!”她忽又一聲驚呼,“……哦!我懂了!懂了!”
蝙蝠公子定是發現唐公子的比他的大,才如此惱羞成怒!
洛飛羽見她果然摸一下就懂了,也跟著點頭:“嗯,就是這麼回事……”
“後來丁楓覺得他家公子對我有情,不好讓我太吃罪,就給我解了鎖鏈,我一得機會便突襲逃了出來。”
女子默了片刻,忽道:“這裡到處是致命的埋伏,我知道二層有個拍賣大廳,那是隻對‘客人’開放的,你若能到那裡,或能找到出去的機會。”
洛飛羽猶豫一瞬,拉住了女子的手,認真道:“我感激你肯幫我,但我們萍水相逢,我若受你恩惠卻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未免太不是個東西。我不喜歡欠人人情,你同我一起走,我帶你離開這鬼地方。”
女子“嗖”地將手抽了回來,神色驚懼,“我……不,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裡。”
洛飛羽皺眉道:“我既然將話說出口,就一定有辦法保全你,你不必擔心什麼。”
她飛快搖著頭,語聲嬌媚卻堅定:“不……你不明白。我就在這,我喜歡黑暗。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也不必在意誰救了你,我已經不能算是個人,所以你沒有欠誰的情。”
洛飛羽心裡忽然很難受。女子不知他能看見她的表情,那張曾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怖麵孔,現在看起來十分的悲傷。
她也許是哭了,可她的眼睛是一片空白,所以她一滴淚也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