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從未見過有人能這麼不要臉。
沒錯，無花如果現在死了，不止石觀音會把中原掘地三尺，無花那個在丐幫的弟弟也一定會不惜一切給他哥報仇。而楚留香現在人在哪兒都還不知道，他殺了無花，自己很快也要死。
人隻有活著才能做事，才不會輸，如果沒了性命，一切都沒了。所以洛飛羽不會乾蠢事。
“你還是感謝我吧，母親來信多次，若非是我說你在配合我，嗬……”他說出這樣的話時，既溫柔又文雅，“你猜若我告訴她，你沒被罌粟控製，她會如何？”
“……”洛飛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眯眼反問道：“你威脅我？”
無花將他的手慢慢從牆壁上拽了下來，在掌心一點一點捋開撫順，柔聲道：“我是在教你，江湖的生存之道。”
他站直了身體，鼻尖幾乎和洛飛羽的蹭到了一起，嗓音低沉如同引誘：“你或許並未發現，你其實很適合這個江湖。隻是你現在經驗太少，還不能像我一樣，在試探和陷阱中進退自如。”
洛飛羽立刻彆過了頭：“我才不像你一樣呢……！”
“你該慶幸我手下留情，否則在那一晚……”無花意味不明笑了笑，“你就不能活著下床了。”
“……媽蛋！”
“為你的幸運知足吧，”無花高高在上瞥著洛飛羽：“因為作為一時的同盟，我還願意教你，並且認為你還有價值。當初六歲的我在目睹父親被師父重創時，可沒人來教我如何在仇人的看護下生存。”
洛飛羽微微一震，心神有一絲鬆動。
“師父是高僧，他一直在設法化解我心中的怨恨，但他卻忘了，一個孤立無援、早熟喪父的孩童，對周圍的一切都敏感至極。他擔心我像母親那樣成為魔頭，待我極其小心，我豈會察覺不到？也正是那時，我開始學會偽裝，學會收斂仇恨，隱藏心計……”
洛飛羽沉默下來，“……這並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我同你說這些，並非要任何開脫或同情。”無花眼神淡漠，嘴角卻噙著春風笑意，“妙僧是無花，吳菊軒也是無花。無花本非心胸開闊之人，殺父仇人就在眼前，複仇大業隻欠東風，放過可能壞我大事的螻蟻？你認為可能嗎？”
不可能。
洛飛羽深深歎了口氣。
他心情有些複雜，因為他發現無花本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年幼被母親拋棄、父親不惜將孩子的一生都當作討好母親的禮物、被仇人養大……這樣的身世，報仇完全可以成為人們能理解的人之常情。
但無花卻選擇長成超然於眾生的妙僧，身上的光芒耀眼到讓人根本想不起來他的身世，用絕對的優秀掩住了會勾起旁人無謂同情心的過去。
所以他為惡時，人們的第一反應是唾罵而非同情，仿佛他格外令人痛恨。
無花無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洛飛羽此刻……有些……猶豫了。
“你看，你太容易相信彆人的話，不過三言兩語，你就對我心軟了，是不是？”
洛飛羽驟然回神，氣不打一處來：“你……！”
mmp垃圾死禿驢浪費感情！
這人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大豬蹄子！
好氣！！
無花冷笑道：“認清你的處境。母親讓你監視我拿下中原，而拿下中原，亦是我的目的。至於同你合作……”他頓了頓，“母親有實力，且同我血脈相連，故我依附她。但她若對我下手，我也不會坐以待斃，這才是你的價值，懂嗎？”
“我的縱容是有限度的，若你繼續妨礙我謀取中原……”他眼底暗芒一閃而過，“甚至不須我動手。”
“……”洛飛羽徹底冷靜下來，再抬起頭時，已是嫣然笑容：“我學得這麼快，你不怕我現在就去找老和尚告狀，說你輕薄了我，破了戒，沒資格再繼承少林？”
無花淡定笑道：“你看他會不會信。”
洛飛羽磨了磨牙，放話道：“你等著瞧！”
無花已提醒過他不要輕易暴露本家武學，但洛飛羽實在沒法跟他解釋自己卡頓的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當個網殘誌堅的倔強boy，一路飄飄蕩蕩去見石觀音。
這樣的態度，不免讓無花覺得洛飛羽是另有謀劃，並非真誠同他合作。
整個石林洞府最精致、最舒適的房間，便是石觀音的住處。洛飛羽上次見她是在綠洲小榭，這次卻是在這處常人根本沒有權限接近的地方，足以見石觀音找他來，背後另有些不可告人目的。
洛飛羽忐忑著到了門口，還未進去，就聽見屋內石娘娘的聲音道：“新婚燕爾，紅兒同無花還真是如膠似漆，連師父傳喚都不舍得來了。”
“徒兒不敢。”洛飛羽本能地恭敬鞠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