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鋒隱江湖·十八(1 / 2)

西方魔教的行動力非比尋常,沒過多久,玉羅刹就收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確定無疑是她?”

“應當不會錯,再查不出其他人了。”孤鬆抹了把汗,恭恭敬敬唯諾彙報著,“教主潔身自好,即便是青樓女子,年少輕狂時恩寵過的,也實在找不出幾位……”

玉羅刹語氣森冷道:“說來聽聽。”

孤鬆攤開一卷密宗,忐忑介紹:“這位姑娘二十年前接待教主後,就不知所蹤。聽說是被馬匪劫去了,也有人說,是她自己生病怕傳染所以跑了……”

“屬下查到,她曾在中原短暫停留過一段時日,不過終日避人耳目,沒多久就病死……所以也沒人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孩子。”

玉羅刹絞儘腦汁也沒能從記憶裡找出對應的女子長什麼樣,遂叫孤鬆將卷宗給他呈了上來,自己研究。

卷宗裡提到的女子,其實更多的是不知所蹤,既沒人知曉她離開時是否有孕,也沒人知道她離開到底是因病還是因孕,甚至死無對證。

至於畫像,勾欄院的畫師水平一言難儘……這畫中女子一點神采都沒有,更看不出和玉同塵像是不像。

如此久遠之事,查了形同沒查。

玉羅刹覺得有些煩躁。現在唯一能對得上的,也就隻有這人失蹤的時間跟玉同塵的年紀能吻合罷了。

但若玉教主年輕時在哪個青樓春風一度後那女子失蹤了,便都要算做是有了他的崽兒、私自出逃,那也未免太草木皆兵了些。

真如那般,全江湖適齡的年輕人豈不都敢來自稱是他玉羅刹的孩子?

玉羅刹越想越頭疼。

男人,果然還是禁欲的好。

可如今也找不出彆的值得懷疑的女人了。阿雪的母親在生下他那天便亡故,在此之前,玉羅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彆的子嗣,否則也不會想要生個阿雪出來。

查到的線索都斷了,那玉同塵這神棍,到底是不是他閨女呢?

他座下的寒梅僵硬觀察著玉教主周身翻騰的霧氣——因著這團霧,玉羅刹看上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這鬼霧比霧更淡、更難捉摸,任誰在大白天看到他,都會懷疑他是鬼魂、幽靈之類的東西。

現在,這團霧顯然不大高興。

懷著小心思的寒梅同枯竹對視了一眼,給玉羅刹提了個餿主意:“教主,屬下鬥膽一問。”

“講。”玉羅刹言簡意賅。

“教主是否是已知道了少……咳,小主人的下落?”

玉羅刹既沒回答,也沒否認,一雙幽幽的眼睛凝視著寒梅,看得他背後都被冷汗浸透了。

寒梅打了個冷戰,連忙道:“屬下的意思是,若有對方的下落,那即便生母無從查起,也還是有彆的法子,能驗證其身世來曆……”

玉羅刹眯眼等著他的後文。

寒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兢兢戰戰道:“屬下建議,教主何妨試一試滴、滴血認親……”

*

一名孤獨的劍客,行走在孤獨的街道上。

他頭上戴著寬大的鬥笠,帽簷壓得極低,腰帶右邊插著一柄劍,劍柄向左。

他每經過一處地方,就會跟人打聽萬梅山莊的下落;每個被他問到的人,都會被他臉上可怕又冰冷的臉色嚇到。

這人正是被江湖人認定死在了西門吹雪手下的荊無命。

荊無命這些天過得水深火熱,他不知刺殺玉同塵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反正,待他跳進河裡清醒的時候,他就發現,那令全江湖聞風喪膽的“東西”,似乎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在這段時間裡,無論他吃喝行臥,都會被“鬼”盯著,毫無**可言,就連他洗個澡解決個方便,都會冷不丁從各種地方冒出驚悚的大紅臉嚇得他當場萎掉。

長達一個月的精神折磨,令這少年殺手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臉了。

貼黃符、潑雞血、佩桃木……統統都沒有用,甚至,在他殫精竭慮想趕走這鬼的時候,連他棲身的金錢幫也沒了。

荊無命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人生目標。

他前半生隻為上官金虹而活,可離開了上官金虹,他又該何去何從?

荊無命覺得,自己起碼要先定個讓人生暫時不那麼空虛的目標。

他決定去找玉同塵。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玉同塵能把這女鬼捉住,那他也定能把它從自己身上趕走!

抱著這樣的想法,荊無命來到了萬梅山莊。

他不想驚動太多人,所以打量了一下圍牆,就欲翻牆潛入。正巧此時,他忽然看到,一團黑色鬼影兔起鶻落也躍進了萬梅山莊。

荊無命心底一寒。

剛剛……進去的那是什麼東西?是人?是鬼?人有長成那個樣子的嗎?

他貿然潛入,會不會反又引來奇怪的東西上身?可若不進去,萬一那東西對玉同塵不利……?

荊無命糾結了。

可如果玉同塵沒了,他身上這女鬼,豈非再也趕不走了?

荊無命全身一震,立刻決定跟上那黑霧瞧瞧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