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問日與月·十二(1 / 2)

既然沒了傷口,也不必再包紮,洛飛羽重換了一套衣服,時間剛好抵達石林洞府。

石觀音果如無花所說,在同他們母慈子孝地寒暄了一番之後,就尋了個借口單獨將洛飛羽找去了。

洛飛羽頂著晉江顫抖的服務器,覺得此行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

無花已提醒過他不要輕易暴露本家武學,但洛飛羽實在沒法跟他解釋自己卡頓的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當個網殘誌堅的倔強boy,一路飄飄蕩蕩去見石觀音。

這樣的態度,不免讓無花覺得洛飛羽是另有謀劃,並非真誠同他合作。

整個石林洞府最精致、最舒適的房間,便是石觀音的住處。洛飛羽上次見她是在綠洲小榭,這次卻是在這處常人根本沒有權限接近的地方,足以見石觀音找他來,背後另有些不可告人目的。

洛飛羽忐忑著到了門口,還未進去,就聽見屋內石娘娘的聲音道:“新婚燕爾,紅兒同無花還真是如膠似漆,連師父傳喚都不舍得來了。”

“徒兒不敢。”洛飛羽本能地恭敬鞠禮。

即便隻是站在門口,他也有種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壓力——原因無他,這不大不小的房間裡擺滿了各色的鏡子,每一麵都能從不同的角度映出石觀音的容顏和目光。

洛飛羽很清楚這位女魔頭的手段和智商,故早就立誌要在石觀音麵前低調做人,可自帶卡頓這件事,簡直就像巴不得他趕緊去死似的。

他這句恭敬萬分的回話,顯然並沒有順利發送出去。

更要命的是,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平移著穿過了門、一路飄向了石觀音的位置……

在石觀音眼中,便隻看到他徑直走了過來,對她的話不僅沒有半點反應,反倒還好似不把她放在眼裡一般,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十分不尊敬的大搖大擺站到了她麵前。

石觀音挑了挑眉:看來這小東西是抱著攤牌的心思來同她見麵的了。

柳無眉回來的很快,石觀音如今已經知道,她大徒弟長孫紅人間蒸發了。

沒錯,人間蒸發。

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任何線索,悄無聲息就此消失了。

若非她確信洛飛羽不是長孫紅,恐怕旁人誰也不會懷疑眼前這個同長孫紅一模一樣的女子的身份。

這樣的手段,讓石觀音確信,這隻闖進大漠的小鳥絕不會是形單影隻。

她背後定有主人,眼下洛飛羽擺出這番倨傲模樣,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石觀音脾氣並不好,尤其是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所以她幾乎瞬間就出手了,想要震懾這拎不清自己斤兩的談條件者。

“紅兒如今的翅膀,可當真硬得很。”

呼吸之間,她就快速攻出了七八招,長袖翩然飛起,如同天底下最曼妙的舞姿,而每一副姿態的最終落處,都是洛飛羽根本無法防禦的死穴。

她出手太快,加上是毫無征兆的突襲,普天之下,在如此近的距離中,石觀音自信就算是水母陰姬或薛衣人,也無法從她這一擊底下全身而退。

不管來者是何目的,這裡是大漠。在她麵前,態度總要放對才是。

然而,現實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洛飛羽他……從原地消失了。

這看似根本不可能躲過的一擊,輕描淡寫的被洛飛羽給躲了過去;甚至石觀音都沒看清“她”是如何從原地躲開,又如何在瞬息間安然回到門口的。

連頭發絲都沒飄起半分。

武功到了石觀音這個境界,尋常武者的動作在他們眼中會被放慢無數倍,高手間的對決也是瞬息萬變,但洛飛羽這回……石觀音是真沒看清。

這時,洛飛羽那卡了半天的話和動作才將將傳輸過來,他恭敬鞠了一禮,完全挑不出錯處,回話道:“徒兒不敢。”

石觀音:“……”輕敵了!這是哪來的妖怪!

洛飛羽:“……”頭禿,感覺要死。

石觀音為何會突然攻擊自己,洛飛羽也沒來得及想明白,但現在他這卡的節奏,他這句話吐出來完全變了一個意思,充滿了挑釁和頂撞的味道。

洛飛羽於是立刻想要補救:“徒兒對師父一片忠心,絕無怠慢之意。”

他急切等著這句話發出去,汗都要下來了。

另一邊的石觀音則從驚疑不定中冷靜下來,細細打量起洛飛羽:此人無論身形、樣貌、聲音,都同長孫紅無有二致,且她能判斷這張臉並非易容。

長相相似的人很多,但培養一個江湖超一流高手,卻僅僅將她用來替代一名螻蟻般渺小的石林弟子……

如果不是對方愚不可及大材小用,那便隻能是像這樣的手下,微不足道到可以隨意拿出手,根本不值得心疼。

洛飛羽僅用了一個晚上就見到了大漠暗世界中的她,她的主人顯然不是前者。

這可怕的人力財力,讓石觀音隱隱激動又警覺,她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次天上掉餡餅般的機會。

因為天下能供得起這般消耗的,有且隻有可能來自一家——

天家。

江湖人一向覺得朝廷的人都是些三流武夫,其實不然。宮牆內玉階前,不少效力於朝廷之人,諸如六扇門,其實武功都數得上排行。而真正坐鎮天家的高手,往往是無名的。

沙漠再大,也不過貧瘠之地,擋不住朝廷鐵蹄。但如果它的主人得到了朝廷的認可……

那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