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禪師的確不好打發。他背著包裹下山來收徒弟,度牒都帶在身上了,一副壓根沒打算再回淨慧寺的架勢。
穆家老夫人拒絕見客,慧明禪師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的模樣,他隻是笑眯眯地點點頭,說要先去大相國寺暫住一天,明日再來拜訪。
“老衲不急,”他這樣笑眯眯地告訴安國公夫人:“穆老夫人沒空見客,老衲明日再來就好。”
慧明禪師的輩分很高,安國公夫人自然對他很是客氣,但客氣歸客氣,這並不妨礙安國公夫人很堅定又委婉地告訴慧明禪師,她女兒並不適合做一個和尚的徒弟。
“的確不合適,”慧明禪師笑眯眯的點頭表示同意:“所以老衲沒打算再回淨慧寺,以後怕是要勞煩老衲的小徒弟給老衲養老送終。”
這……什麼跟什麼啊!安國公夫人看著慧明皺皺巴巴的臉,一時語塞。她突然覺得這位輩分很高的老和尚十分會耍無賴。
但慧明又不是真的無賴,他很禮貌,隻是略略客氣了兩句就打算告辭,一時之間,安國公夫人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則慧明是淨慧寺輩分極高的禪師,他的師侄覺靜大師在京中勳貴間極有聲望,這樣的人,安國公府雖不怕得罪,但也不必要輕易得罪。
二則人家老和尚的確也沒有任何失禮的舉動,求見老夫人失敗就準備離開,打算第二日再來,這樣一來,安國公府就算是想挑理卻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畢竟他們國公府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家,凡事都要講個理字。
“大師,”安國公夫人想了想,在慧明轉身的一瞬間喊住了他:“我女兒不會拜您為師,您知道,這不合適,她畢竟是我的獨女,我們安國公府唯一一位小姐。”
“老衲隻是想見見穆老夫人。”慧明並沒有正麵回答安國公夫人,他雙手合十,皺皺巴巴的臉上笑得平靜:“今日若是不方便,那老衲明日再來便是。”
“大師,”安國公夫人笑笑:“母親平日裡並無禮佛習慣,我們府上也隻有三弟妹偶爾焚香誦經,淨慧寺在青蓮山,離京城路程不近,大師難得進京一趟,若是大師肯撥冗講經,我想三弟妹定然不勝榮幸。”
“正是。”穆三夫人立刻點頭。
“老衲雖然皈依佛門已有將近六十載,,”慧明雙手合十朝安國公夫人行了個佛禮,一張皺皺巴巴的臉笑得五官都看不清楚了:“然而佛法精深,老衲修習到今日,也隻敢自稱粗通佛理,如此怎敢隨便與人講經說法。大相國寺的住持無相多年來精研佛法,他也算是老衲的師侄一輩,二位夫人若感興趣,老衲可以請他上門來為夫人們講經。”
慧明這幾句話說出來,安國公夫人和穆三夫人趕緊搖頭。開玩笑,大相國寺的無相大師在大相國寺做主持已超過二十年了,年年佛誕節,皇上皇後禮佛都是由無相大師主持典禮。
他在京中聲望極高,常年不出大相國寺,也就是每年中元節會進宮一趟,在壽佛殿做一場法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