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斌進來的時候,陳先生也在,似乎正與穆老夫人討論著什麼。
蔣文斌一進門,坐在一起的穆三夫人和穆四夫人雙雙轉頭望向他,眸光中透出奇怪的熱切和渴盼。這樣的眸光已經古怪到讓蔣文斌已經略微感覺到不自在了,他努力忽略穆三夫人和穆四夫人的視線,走上前去向穆老夫人行了個禮。
簡簡單單一個拱手禮,沒有任何多餘的客套話,也沒有空泛的安慰,蔣文斌直接掏出了懷裡的信封,遞給了穆老夫人。
“這是之前趙知良的那份證據。”他開門見山地說道:“隻有兩份口供和一份庫單,算不得實證。證據交給皇上後該說些什麼,恐怕還得仔細思量一番。此外……”
蔣文斌轉身對孫先生說道:“我上午回了一趟兵部,瞧見了趙知良,我覺得他八成與今日之事有牽扯。”
蔣文斌當著穆家夫人們、孫先生和陳先生,還有穆紅裳、顧儀蘭的麵,將今日在兵部的見聞講了一遍,接著又開口說道:“趙知良這人似乎很善於煽動,怕是已經說動了不少兵部官員相信他的說法。”
“事實就是事實,”穆老夫人表情強硬地答道:“他說什麼都沒用。我信我孫子。”
“重要的不是他說什麼,而是皇上信什麼。”孫先生也答道:“不過咱們這邊的確應該加快速度。做下這些事的人眼下一定急著湮滅證據。”
“蔣大人,”一旁安靜旁聽的穆紅裳突然開口問道:“這樣說來,你有八分把握,問題是出在戶部?”
“是。”蔣文斌點點頭:“隻是眼下尚且無法證明。說到這個,我還有一句話想說。老夫人,這份證據之前一直保存在常靜手中,是我今日從常靜那裡拿回來的。老夫人,您知道,常靜是戶部侍郎,若此事的源頭在戶部,他這個侍郎一樣脫不了乾係。”
“我明白。”穆老夫人沉穩地點點頭:“若他想要遮掩,大可直接背地裡銷毀證據,不必這樣迅速交給你。這個人情,我們穆家認了。請幫我轉告小謝大人,請他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穆家不會隨意攀咬旁人。這次他肯拿出證據主動幫我們,我們很感激。”
“眼下也不能確定戶部有多少人知情。”穆紅裳一邊說話,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顧儀蘭。她倒不是懷疑顧儀蘭什麼,她是擔心。顧儀蘭的父親顧三爺眼下是戶部度支主事,若是戶部真的有問題,顧三爺想要摘乾淨可有點麻煩。
穆紅裳的眼神,顧儀蘭當然注意到了。她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穆紅裳的手臂,表情毫無變化。
倒是穆老夫人也與穆紅裳想到了同樣的事。她抬眼看了顧儀蘭一眼,眼中也透出幾分憂慮,卻沒有開口。
“祖母不必顧慮我。”顧儀蘭看見穆老夫人表情之後,立刻開口說道:“我是穆家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