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多月的修整,當初破破爛爛的宅子已經煥然一新。
宅子四周用竹子圈了起來,地麵的雜草已經除乾淨了,但尚未開墾,光禿禿的一片。
空蕩蕩的屋裡也增添了不少家具,但依舊冷清。
綱吉坐在走廊下,時不時的看向屋裡圍坐在一起的付喪神們。
雖然沒聽懂他們的話,但綱吉大概知道他們在談一些什麼。
是關於錢的問題。
在這個世界,他們身無分文。
若不是修整房子期間,大家分工,有兩人外出工作了,恐怕他們連被褥都買不起,更彆說今後所需的各種生活用品了。
把宅子整理妥當後,這些日子大家打工賺的錢也用完了。
壓切長穀部四人就今後的生存問題展開了討論。
綱吉沒有加入他們,他自己也知道,他加入了也沒用,他什麼都不懂,還是不要給清光他們添麻煩了。
綱吉靠著門,遙遙地望向遠處。
兩個風箏在天上飄著。
一個飄啊飄啊,掉了下去。
一個飄啊飄啊,飄遠了,不知道飛去了那裡。
綱吉垂下眸,失落的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屋裡。
“既然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那就遵從我們的本能。”加州清光拿起放在一旁的刀拔出了一截,反射的刀光映照在他臉上,那雙紅色的眼睛無波無瀾。
“是上次被人提過的雇傭?”壓切長穀部問。
“嗯。”
“實在沒辦法,就這樣吧。”藥研藤四郎說。
做出了結論,四人便散開了,各做各事。
不一會兒,這裡就剩下綱吉一個人了。
綱吉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客廳,腦海中浮現的是加州清光四人的眼睛。
他們的眼睛讓綱吉有種熟悉感,仿佛在那裡見過。
啊,是.....
綱吉扭頭看向後院,後院中有一個一米左右的小池塘。
小池塘散發著腐朽的惡臭,黑黢黢的顏色讓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水還是泥,裡麵沒有活著的生物,唯有池邊幽幽的苔蘚在頑強生存。
這是一個死了的池塘。
清光他們的眼睛就像是這個池塘一樣。
為什麼呢?
綱吉想不明白。
明明清光他們活著,
為何眼睛卻死了呢?
綱吉雙腳盤著,手肘靠在腿上,撐著臉頰,盯著黑黢黢的死水疑惑思考。
“綱吉大人,可以用餐了。”
藥研藤四郎站在拐角的陰影處,麵無表情的看著綱吉。
“來啦~”
綱吉連忙起身,蹬蹬蹬跑了過去,他腳下的影子不斷延伸出去,向著陰影處伸出了試探的小jiojio。
夜晚如期而至。
在付喪神的照顧下洗完澡的綱吉縮進了被子裡,他拉過被子蓋住了一大半臉,僅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站在他床邊的人,加州清光。
“請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加州清光語氣冷淡,轉身走向門口。
綱吉看著加州清光的背影,張了張嘴,眼裡恐懼縱生,卻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加州清光關掉了燈,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綱吉捏緊了被角,指節隱隱發白,他緊緊地盯著加州清光,加州清光卻不曾回頭一看。
“咯吱。”
門關上了。
最後的光亮消失了。
銀白的月光將搖曳的樹影投射到了屋裡。
“沙沙~沙沙~”
樹影似乎化作了張牙舞爪的惡獸!
“唔~”
綱吉拉過被子,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裡。
他抱住了自己,瑟瑟發抖。
好可怕...
不要關燈,不要留我一個人....
嗚嗚....媽媽....
綱吉好害怕。
縮在被子裡的綱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藍色小象滑梯下。
無數猙獰的怪物圍繞在滑梯周圍,不斷地靠近他。
屋裡,似乎又暗了幾分。
綱吉坐在走廊上,望眼欲穿地盯著院門。
院外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加州清光他們一早就出門工作了,現在太陽都下山了,也不見他們回來的影子。
和他一起留在家裡的藥研端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宛如一個雕像。
綱吉悄悄看了看藥研,換了個坐姿,一邊揉著腿一邊想著藥研難道不會腿麻嗎?
忽的,綱吉鼻子動了動,眼睛變成了燙金的金橙色,紅色的奇怪紋路變得清晰了,他咽了口口水,看著院門。
“咯吱。”
院門打開了。
身上沾染著血的加州清光、壓切長穀部、燭台切光忠回來了。
見到三人身上的血,綱吉腦袋空白了一瞬間,
眼中光亮熄滅,他快速地跑了上去。
“哈西,你們受傷了嗎?”
三人寂靜的眼睛掃過綱吉光潔的小腳丫。
壓切長穀部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他彎腰抱起了綱吉。
“沒有受傷,是彆人的血。”
“哦哦。”綱吉懵懵懂懂的點著頭,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
為什麼彆人的血會出現在他們身上呢?
為什麼彆人會流血呢?
帶著綱吉一起進了屋,壓切長穀部三人回房換洗,藥研去廚房拿今夜的晚飯。
十幾分鐘後,所有人坐在餐廳,盯著桌上的“菜”久久不語。
綱吉咬著筷子,細細地磨著他的虎牙,眨巴著大眼睛,疑惑道:“不吃嗎?”
“我再去做一份吧。”燭台切光忠站了起來。
“這是按營養比例一一調製的菜。”藥研還想堅持一下。
加州清光將碗推到了藥研麵前:“全部給你了。營養一滴不剩的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