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白月光(五)(2 / 2)

卻什麼也沒能留住。

留不住。

…………

燕城,朝陽宮。

“今日可知錯?”皇後立在案前,執筆臨著《淮海碑》的帖子,宮女侍人斂神屏息,一句話也不敢說。

安樂為皇後研著墨,她謫仙人一般的九哥,跪在這大殿之上,連個奴仆也不如,深得聖眷又有何用。

無怪乎,人人渴慕權力。

總有一日,她要讓沈昭跪在她麵前,今日之恥,決不會忘,待太子繼位,一筆、一筆地和她算。

至於陸崢,沒了汪鐸的護佑,隻是一個廢人,她安樂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廢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一向很清楚。

“不知兒臣何錯之有?”

空蕩蕩的殿內隻跪著一人,他的腰背挺直,嘲諷地回應道,這不正是皇後的願望嗎?

她不讓自己和太子爭,他便棄了史書兵法,行事荒唐,隻問雜學,可她尤不滿足,恨不得,讓他死。

蕭徹緊緊抿著唇。

“放肆!誰讓你這麼和本宮說話的。”皇後執筆的手一頓,“啪嗒”一聲擱在了案上。

“取鞭。”

立在一旁的宮女神色有些不忍,“娘娘,夜深了,不如早點歇息,您的鳳體最要緊。”

皇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哀家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敢頂撞本宮。”

“奴婢不敢。”宮女連忙跪下。

“母後,您就饒了九哥,要是給萬貴妃知道,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安樂為皇後研墨的手也停下了,故作同情地說道。

她不提萬貴妃還好,一提萬貴妃,皇後的表情就變得十分可怕,將毛筆重重地擲在了地上,不帶任何溫度地吩咐道:“十鞭。”

十鞭!

捧著鞭子的侍人吸了口涼氣,這鞭子是皇後密造的,鞭身覆滿了細細密密的倒刺,彆說十鞭,普通人就是一鞭也遭不住。

蕭徹似乎是習慣了,當著眾人的麵便自己脫了衣服,露出結實有力的上身,精窄的腰,平整的小腹……

可是後背卻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痕,大部分是陳年的舊傷,有些皮肉還翻滾著,一望便知是新傷。

皇後微一頷首,侍人隻得狠下心,抽起鞭子,“啪”地打在九皇子的背上,倒刺勾住皮膚,暗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往外冒,這隻是開始。

一鞭……

又一鞭……

蕭徹的後背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卻咬著牙一聲也不吭,就像打的是彆人,他感受不到痛一般。

然而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滑落在了他的臉龐,他意識有些渙散,記憶中出現一個小孩子,跪在地上,紅著眼眶望著一個女人,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母後彆打我,阿徹聽母後的話。”

“阿徹把這些書都扔掉。”

“阿徹疼,您抱抱阿徹好不好?”

那女人衣著華美,氣質出群,隻是冷漠地坐在高位上,對著孩子的央求無動於衷。

連一個擁抱也不肯施舍。

“娘娘,十鞭了。”

侍人停下鞭子,抬起頭,對著皇後詢問道。

皇後這才淡淡地應了一聲:“你走。”

蕭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後背傳來刺骨的疼痛,侍人預備扶他,他卻搖了搖頭,恭恭敬敬向皇後行了禮。

“兒臣告退。”

他麵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一個人走出了朝陽宮,他不恨皇後,她隻是有了太子,害怕他爭奪帝位。

皇後從前對他也是很好的,沒有嫌棄他生母低微,收他做了養子,有段時間他真以為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否則,在這吃人的皇宮,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兒又能活多久呢?可他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皇後真要殺了他,那時他又該怎麼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殿下!”

等在殿外的侍衛心疼地為他披上玄色大氅,好讓血跡滲不出來,可是還是有幾滴血珠“滴答”、“滴答”落在了玉石階:“我扶您回去。”

“嗯。”

入夜的燕城隻點了寥寥幾盞燈,長長的巷子像是永遠見不到底似地,隻能閉著眼一步一步地走著,哪怕前麵就是萬丈深淵,也得繼續走著。

“玉佩你送回去。”蕭徹忽然停下了,對著侍衛說道。

“送給誰?”侍衛疑惑地問道。

“沈氏——沈昭。”

蕭徹閉上了眼,他還能奢求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黑化倒計時,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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