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會散場時,兩人才回到宴會廳,許多人都已經離了場,以瀟四處張望,沒找著袁俏。
沈終意扶著她的腰:“我送你回去?”
以瀟問:“你喝酒了,怎麼送我?”
“小輝在車上。”
她猶豫片刻,搖頭:“我一會再跟公司的車回去吧,我得去找袁俏。”
她之前有注意過,袁俏畢竟是藝人,今天被灌了不少酒,現下找不到人,她不太放心。
“嗯,明天一起吃飯,我去接你。”
“好。”以瀟應完,忽然想起什麼,輕咳一聲,“你來時……小心一點,彆被我媽看到了。”
她很實誠,“我怕你挨打。”
沈終意挑眉:“反正遲早都要見。”
以瀟想也不想:“……現在還不行。”
她得給劉妍女士做做心理工作。
半晌,沈終意妥協,歎氣道:“那我停遠一些。”
沈終意走後,以瀟從包裡找出電話,打給袁俏。
對方接得倒快:“瀟瀟?怎麼啦?”
“你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在……廁所,嘔——”
以瀟頭疼,匆匆趕去廁所,看到袁俏坐在地上,邊吐邊咳嗽。
她不嫌臟,趕緊上前拍拍她的背,聲音嚴厲:“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喝酒要適量,不行就找我,你一個人悶著頭喝這麼多乾什麼?香檳是水做的啊?”
好不容易把她扶起來,用水清理掉汙物,以瀟拿出手機,心想這種狀態坐公司的車一定不行了,她乾脆叫了輛滴滴,打算一會把袁俏的臉捂得嚴實一點。
把人折騰上車,車子剛發動,她手臂圈住的人突然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
以瀟嚇了一跳:“怎麼了?哭什麼?”
袁俏哭得更大聲了:“瀟瀟,瀟瀟,許諾然跟趙宓清在一起了。”
趙宓清是他們公司現在最熾手可熱的新人女演員,跟袁俏幾乎是同期,不過趙宓清長相清純,走的國民初戀那一卦,第一部青春校園偶像劇便火透了,這兩年一路向上,可以說是這個年紀裡最紅的,當紅女星裡最年輕的。
以瀟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這才分手多久,立刻就跟彆人在一起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袁俏抽泣著說:“你彆說臟話。”
“……”以瀟歎了聲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隻能拍拍她腦袋,“行了行了,彆哭了。”
袁俏哭到半程,終於有了停下來的趨勢。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道:“瀟瀟,我算是知道了。”
“我以前聽人家說,大學時候千萬不要認真喜歡上彆人,因為彆人指不定隻是想在枯燥無味的四年大學生涯找個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的人,畢業了拍拍屁股就說再見……”
以瀟:“一起睡個屁,你說話文明點兒。”
司機:“……”
“我和他就是這樣,劇組就是大學,我他媽就是那個充數的女同學!”
以瀟有些束手無策:“你喝醉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回到家,把人安頓好已經是深夜,怕她出什麼事,以瀟乾脆打了個電話給劉妍,說自己早上再回家,今晚就留在這陪袁俏。
次日一早,袁俏起床後果然就開始宿醉。
聽她陣陣哀嚎,以瀟道:“活該,吃好教訓,下回再喝醉,我絕對不理你了,讓你在廁所裡睡一晚上。”
“我知道你舍不得。對了……我昨天真在出租車上那麼說了啊?”
“嗯。”以瀟拿手機訂著早餐外賣,道,“我要不是得扶著你,都想直接把司機滅口了。”
袁俏:“……”我看你不是想滅口司機,是想滅口我。
才下單兩份豆漿油條,沈終意突然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沈終意:我在和伯母一起買菜。
以瀟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回他:哪個伯母?
沈終意:劉伯母。
以瀟:哪個劉伯母?
沈終意:你媽。
什麼叫禍從天降。
什麼叫晴天霹靂。
袁俏從廁所出來,見以瀟坐在玄關處穿鞋,動作急急忙忙的,外套和包包都可憐兮兮地倒在身旁。
她莫名其妙地問:“你去哪啊?外賣到了?”
以瀟來不及回答,跑得比高考時考八百米還要快:“救命!”
——
沈導不過是想早點見到自己的女朋友,早上睡醒便過來,想著等她一起去吃頓早餐。
他正坐在駕駛座上認真修改下一個準備拍的劇本,車窗忽然被敲響。
中年女人在車窗外道:“這裡不能停車的,你知不知道?”她指著旁邊的小道,“有些小孩子會從裡麵騎單車出來,一不小心就把你車給刮花了,可是不賠錢的!”
沈終意換檔:“好,謝謝。”
他剛踩動油門,又聽見後麵傳來一句:“哎!你等等——”
女人小跑上來,瞪大眼,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十來秒。
然後十分不確定地問:“……沈終意?”
……
這個時間點的菜市場可以說是人山人海,雖然衛生部門有意整改,但這種隨時都要動刀子切肉的地方怎麼整改都乾淨不到哪兒去,地上還是會有一些掉落的菜葉子或是塑料袋,不少店麵門口還掛著血淋淋的肉塊。
沈終意今天穿得隨意,簡單的衛衣加長褲,外表看起來就跟剛出大學的學生一樣,乾淨清爽,因為身材和臉蛋,在人群中極為出眾。
劉妍一臉受不了的表情,說的話也沒有長輩的溫和,直道:“你跟著我乾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再不滾我揍你了啊!”
馬上要過年了,她難得想做一回滿漢全席,沒想到居然會碰見沈終意,還是在自家樓下!
沈終意無動於衷:“伯母,前麵地上有菜葉,您小心點走。”
話剛說完,劉妍就一腳踩在菜葉上,用力得很,像是把它當成了什麼人。
“真的是……你腦袋好了沒有?”
“好多了,謝謝伯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