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包廂裡的燈突然被關掉,酒店工作人員推著蛋糕進來的時候,還非常貼心地送上了生日祝福。
一群人拍著手在那兒唱生日快樂歌。
包廂挺大,隻有兩根象征著十七歲年齡的蠟燭亮著,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剛剛燈光太亮,突然沒了視線,江珩有點不太適應地閉了會兒眼睛,也跟著其他人一塊兒唱了起來。
唱到一半的時候,前排的幾個男生突然抓著陳星池往蛋糕那邊按了過去,也沒真的準備把人按進幾層高的蛋糕裡麵,就隻是鬨一下壽星,動靜稍微有點兒大了起來。
起哄聲也代替歌聲一陣又一陣。
酒店的服務人員早就退了出去,給這群年輕人留下了自己的空間。
江珩原本也想上去鬨一下,腿都邁了出去,突然又收了回來。
他偏過頭看了眼還在自己身邊站著的沈淮之,燭火的一點點光照出了Alpha的輪廓,對方垂著眉眼,像是在專注地看著他們鬨騰,連唇邊都帶上了淺淡的笑意。
他突然想起,按照沈淮之的性格,以前是不是沒有參加過這種亂七八糟的聚會。
江珩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勾了勾沈淮之的掌心。
剛剛進來之後,兩人便鬆了手,也不好一直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牽著手。
察覺到掌心的癢意,沈淮之偏過頭去看他。
江珩的臉上帶了狡黠的笑意,像是有點兒不懷好意般:“哥哥,你要不要一起鬨一下?”
他聲音很輕,包廂裡又很鬨騰,但沈淮之還是很清晰地聽見了他的稱呼。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側重於那句“哥哥”,還是該側重於後麵那句話。
過於特殊又曖昧的稱呼,一瞬間,讓沈淮之的呼吸都頓了頓。
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也冒了起來,比起現在,他好像更喜歡在其他地方,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聽到這般稱呼。
他有些克製地勾了勾唇角,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好。”
有了沈淮之和江珩的加入,陳星池越發顯得弱小可憐無助,原本也隻是打算鬨著玩的大家也更加興奮了起來,除了壽星最慘之外,其他每個人身上都沾了點兒蛋糕。
到最後,燈光打開的時候,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氣氛愉悅且快樂。
吃飯的時候,大家也停不下來這份鬨騰。
賀辭是最早給陳星池敬酒的,他臉上也被抹了點兒蛋糕,看起來頗有點滑稽。
“弟弟,那就祝你,明年能順利脫單!”
他和陳星池碰了碰酒杯,其他人便起哄:“全乾!全乾!”
陳星池被祝福得還挺高興,也乾乾脆脆一杯全喝了。
有了第一個,便有了第二個。
一圈還沒敬下來,陳星池已經有點上頭了。
輪到江珩的時候,好話都快被大家說完了,江珩想了想:“那就祝兒子早生貴子。”
其他人跟著問:“說清楚啊,是陳星池生,還是誰生?”
陳星池抬眼:“我生不出來!”
江珩扯了扯嘴角,開玩笑:“那也不一定,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指不定哪天Alpha都能生孩子。”
他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大家的視線不知道怎麼的落在了沈淮之身上,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賀辭率先不要命:“明白了,都寵成這樣了。”
江珩:“……”
江珩真沒想到,他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下意識回頭去看沈淮之,後者帶著淺淡的笑意看著他,倒也沒有出聲反駁其他人的話。
他破罐子破摔:“彆想了,這種Alpha已經被我獨占了。”
說完,他便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頗有點兒惱羞成怒的意思。
其他人見狀,都曖昧地笑了起來。
“哦~哦~我們都懂得。”
江珩咬著牙瞪他們。
見他喝酒喝得這麼毫不猶豫,沈淮之眉眼微低,但還是沒有出聲阻止。
好在接下去,江珩也沒有再喝,他不怎麼貪杯,而且也不太能接受酒味的澀和苦,倒是沈淮之。
大概是因為大家第一次和沈淮之一起聚會,灌完陳星池之後,有幾個人大著膽子來灌他,一開始大家還有點畏畏縮縮的,怕他生氣,但後來見沈淮之全都好脾氣地接受了,就連陳星池也過來了。
就是喝了那麼多杯,他也沒有一點要醉的趨勢。
見江珩時不時看自己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沈淮之覺得有點好笑,出聲給他解釋:“很小的時候,我爸就讓我學著喝酒了。”
他們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哪怕再優秀,應酬這種事情也是免不了的,為了避免在酒桌上被人使了什麼絆子,酒量都得練出來。
但也可能和天生的基因有關係,沈淮之的酒量從開始學會喝酒的時候便一直很好。
聽他這麼說,江珩放下心來。
雖然沈淮之喝醉了他也能把人扛回去,但宿醉到底是不太舒服的。
眾人見灌不醉沈淮之,喝了一會兒倒是有幾個人自己先開始暈了,也漸漸都不來灌他了。
吃飯吃一半的時候,江珩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原本安安靜靜吃著菜,這家酒店不愧是名聲在外的大酒店,菜式雖然貴,味道卻很好。
江珩低頭看了眼來電人。
看到名字的時候,他便直接冷著臉把手機反扣到了桌麵上。
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沈淮之輕蹙了一下眉。
兩人坐的很近,如果沒看錯的話,來電人似乎是江今,是江珩的爸爸。
但對方似乎並沒有準備放棄,被調成震動的手機沒一會兒便又震動了起來。
江珩的神色越發冷,可他明明神色冷淡,卻依然拿出手機看了眼,這回,也沒有直接掛斷。
江今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他了,除了每個月會固定給他和謝桉打大額的生活費,他好像也不怎麼出現在自己和謝桉的生活中。
那些生活費,謝桉也從來沒有用過。
之前來近城的時候,謝桉其實有說過,拜托過江今照顧自己。
江珩垂下眼,又想起來之前在超市裡見到的一家三口。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很羨慕他們的。
江今確實是自己名義上的爸爸,但再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他出軌的事實。
他對他的厭惡,對他的恨,也是來源於此。
可同時,他明白自己心底對於爸爸這個詞的渴望。
他正思考著,突然一隻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江珩微愣了一下,偏過頭去。
“想接的話,可以出去接一下。”沈淮之輕聲道:“不想接的話,手機可以放我這裡?”
江珩遲疑了一會兒,冷淡的情緒稍微褪下去了一點,緩緩反手牽住沈淮之的手,搖了搖頭,繼而又點頭。
沈淮之頗有點哭笑不得:“那是想接還是不想接?”
有個人在身邊,好像心底的抵觸也沒有那麼大,同樣的,渴望的情緒也沒有那麼大。
以前江今也給他打過電話,他總是會掛掉,掛了幾次之後,對方便不會再打了。
江珩想了一會兒,小聲應:“想,也不想。”
沈淮之不太清楚江珩的爸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他們離婚。
隻是在他媽媽阮舒的口中,江今是個很好的男人,在和謝桉離婚之後,經過圈裡人的介紹認識了現在的Omega老婆。
對於江珩家裡的事情,他也不好評判什麼,隻是順著江珩的話點了點頭:“那你再想會兒。”
這回,倒是輪到江珩有點哭笑不得了。
他還以為沈淮之會說些什麼話來安慰自己,可轉念一想,沈淮之要是安慰了,自己大概會有點心軟。
電話又響了一次。
江珩垂著眉眼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冷著臉出去接了。
可能是因為上次見到了江今新的家庭成員,他心裡總有那麼點兒不平衡。
包廂外麵的走廊很安靜,他們在的這一層是VIP樓層,一般能上來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剛剛吃飯的時候,聽陳星池提起,都是托了沈淮之的福。
江今大抵也沒有料到,這次江珩居然會接自己的電話,接通的時候,江今說話還頗有點結巴地喊了他一聲:“江珩。”
江珩垂下眉眼,身影落在太過明亮耀眼的燈光下,意外顯得有些落寞。
江珩沒有應。
江今倒也不著急:“沒想到接、接通了,爸爸有點、點高興。”
想起那個和江今很像的男生,江珩掀了下眼皮,“你想說什麼?”
似乎是因為江珩太過冷淡的語氣,江今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就是過年前有時間嗎?能和爸爸出來吃頓飯嗎?”
他說完,江珩略帶嘲諷地笑了聲:“不是,您哪來的臉請我吃飯啊?”他語氣裡像是帶著刺般,邊說著,邊往牆邊靠,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是您那個小三妻子和您說,在超市遇到我了是嗎?”
他的話太過難聽,說出口後,連江珩自己都愣了愣。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麵前這樣尖酸刻薄。
可他又想起年幼時候,謝桉和江今爭吵的時候,那些刺骨的話語,平日裡那麼溫柔的人,為什麼能那樣傷害自己曾經愛過的人。
也想起了父母離婚之後,他曾經渴望地在家長會的時候,看著彆人的父母陪著孩子言笑晏晏,而他卻一個人坐在那兒,滿臉不在乎地看著窗外。
江今似乎也被他的話刺得一愣,隨即苦笑了聲,和他解釋:“他不是小三。”
江珩冷嘲:“您兒子看起來九歲左右了吧,您和我媽離婚才九年。”
“沒有,他才八歲。”江今有些著急地解釋,語氣頗為慌亂。
江珩搖了搖頭,想到他看不見,越發嘲諷:“倒也不用這樣騙我,我不是小孩子。”
“沒必要互相打擾,我也不會見你。”
說完,他也沒有等江今把接下去解釋的話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頗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接這個電話?
因為不甘心嗎?
不,是因為傻逼。
回到包廂的時候,陳星池和賀辭他們已經搬著凳子在那兒玩猜拳遊戲了。
包廂裡的氣氛太過熱鬨,江珩勉強朝看向自己的人扯了扯嘴角。
那人被他一看,還朝他揮了揮手,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等回了座位,江珩還沒有什麼動作,沈淮之便率先牽住了他的手。
像是一直在等著他回來,也像是一直在擔心他一般,迫不及待地安撫他。
這個認知,讓江珩剛剛升起來的那麼多難過的情緒被抵消了不少。
他眨了眨眼,“沈淮之。”
沈淮之應了聲。
江珩有了種想要抱一下對方的衝動,但是這邊這麼多人,雖然不在看他們,可難免會有人突然轉過身來。
但身體總是要比他的大腦誠實不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勾住了沈淮之的脖子,把腦袋擱到了對方的肩膀上。
兩個人還牽著手,這個姿勢,顯得曖昧又繾綣。
Alpha像是能夠感受到他的情緒一般,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因為這個動作,江珩覺得自己好像越發難過了起來。
他好像根本沒辦法離開這個人了。
他又往前蹭了點位置,使得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幾乎是貼到了一起,包廂裡溫度高,兩人早就把外套脫了,裡麵隻剩下較薄的內衫,緊靠在一起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
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淺,但也隱隱讓江珩漸漸安心了下來。
他埋在對方的肩膀處吸了一會兒,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在吸貓薄荷的貓,這個認知讓他後知後覺有一點點不太好意思,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抱在了一起,他有了想要離開的想法。
但他的腦袋剛剛才動了一下,便又被沈淮之按了一下。
江珩眨了眨眼,“班長,我現在不開心。”
沈淮之嗯了聲:“那就多抱一會兒。”
雖然這話沒錯,但是這樣抱著,江珩有點不太清楚,到底是他在找安慰,還是沈淮之在趁機耍流氓。
對方的手在他後背上上下遊走著,像是在安撫他,可又像是帶了點兒彆的什麼,明明隔著衣服,江珩卻覺得莫名燙人。
他想了會兒,便不再糾結了。
畢竟,嬌軟小O就是要自己的Alpha好好安慰,抱一抱又算什麼?沒有鑽進懷裡就不錯了!
他乾脆拋棄了心理包袱,安安靜靜尋求安慰:“沈淮之,我很難受。”
“江今說想要見我,他怎麼有臉的。”
他開始的聲音還比較低,帶了點不好的情緒在裡麵,到最後,越說越激動,像是恨不得對江今拳打腳踢。
聽得沈淮之忍不住有了點笑意,卻依然很心疼江珩。
他不知道江珩過去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從阮舒的口中,他知道謝桉很忙,江今很忙,好像沒有人管兒子。
大抵是說的太興奮了,原本的那些難過都化為了激動,脫離擁抱之後,江珩便拿著沒喝完的酒開始乾了起來。
沈淮之沒來得及阻止他,他便已經喝了滿滿一杯。
喝完了自己的那一杯,便又去喝沈淮之麵前的那一杯。
邊喝著,邊念念有詞在那兒罵著。
沈淮之聽了一會兒,頗有點好笑。
他從來不知道,江珩發泄情緒的方式原來是這樣的,又凶又可愛。
喝了兩杯之後,江珩明顯像是喝上了頭,也可能是因為酒精能暫時麻痹人的神經,就連平時覺得又苦又澀的酒,這會兒都變得好喝了起來。
一箱啤酒還剩了幾瓶,江珩便兀自跑過去把剩下的酒全部搬了過來。
“江珩。”見他要開酒瓶蓋,沈淮之伸手攔了下,不能讓江珩這麼喝下去,遲早是會醉的,尤其是借酒消愁,反而是會更愁。
可他剛喊了一聲,在那兒在起瓶器的江珩便抬頭看向他。
許是因為喝了酒,江珩平時不怎麼容易紅的臉染上了點兒紅暈,雖然表情有點凶,但眼底帶了些霧氣。
沈淮之的心一下子便軟的一塌糊塗。
偏偏江珩還不知死活地湊了過去,湊到沈淮之的下巴下,腦袋在他肩胛骨的位置蹭了蹭,又用唇瓣碰了碰Alpha的下巴。
蜻蜓點水的吻,讓沈淮之微愣,同時也後知後覺,僅僅隻是喝了三杯,江珩便醉了。
意識到這點,沈淮之頗有點哭笑不得。
這個人酒量這麼差,剛剛還那麼氣勢洶洶,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樣,嘴裡也罵罵咧咧的,可看他這會兒的模樣,這酒還沒開始喝,估計他已經把愁給忘了。
也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擔心的好。
見江珩親完便又去搗鼓起瓶器,沈淮之難得有些頭疼。
這個世界上,醉鬼屬於很難對付的一類人。
尤其是這個醉鬼還是自己喜歡的人,便不太好使用一些過於強硬的手段來迫使對方睡死過去了。
他也沒有過應付醉鬼的經驗,也不知道江珩喝醉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江珩。”沈淮之想了想,乾脆蹲到了江珩麵前,雙手放到了對方的雙臂上,頗有點循循善誘的意思:“還記得我是誰嗎?”
江珩動作微頓,垂下眉眼看他,眼神比剛剛渙散了不少,似乎是想了一會兒,低下頭去,笑容有點嘲弄的意味:“傻逼沈淮之,你是不是傻了。”
沈淮之微愣。
江珩這副模樣,他竟然也覺得有點可愛,沈淮之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他輕笑了聲,還記得自己便好。
可江珩說完,又往下彎了彎腰,中途的時候,大抵是覺得有點累,他稍微停頓了一會兒,頗有點不滿地嘀咕了聲,聲音太小,沈淮之沒聽清,隻模糊聽見了“椅子”兩個字,估計是嫌棄椅子太高了。
沈淮之不知道醉鬼這會兒想做什麼,隻能仰著頭在那兒看他。
他蹲的太低了,讓江珩非常不滿。
江珩彎下腰,等能夠湊到對方臉邊的時候,眼皮顫了顫,眼神像是沒辦法聚焦一樣,在沈淮之臉上盯了一會兒,隨後,才去輕啄了一下沈淮之的唇。
可他喝醉了,視線沒法完全聚焦,這個吻落偏了,落到了沈淮之的唇角。
江珩自己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太滿意,掙脫開了沈淮之放在自己雙臂上沒使什麼力氣的手,雙手沒什麼力氣地抬了起來,好不容易捧住了沈淮之的腦袋。
又嘀咕了聲:“沈淮之,你怎麼還不來親我。”
說完,便自己親了上去。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