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眾多師兄看變態的眼神,以及自己親娘那似乎了然的目光,虛竹是真的快要哭了。
他一手撚動著佛珠,咬起了嘴唇:“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所言,句句屬實。”
這動作,似乎透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般?
段延慶拐杖一頓,麵露凝色,陡然喚了一聲:“七七?”
虛竹小和尚不解的抬起了頭,顯得有一些不知所措:“阿彌陀佛,小僧法號虛竹。”
嶽老三顯然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習慣性的驚歎了一句:“好巧啊,你也叫虛竹啊?”
雲中鶴捂臉:這個蠢貨。
虛竹呆若木雞,連忙擺了擺手:“小僧自幼出家,一直喚作虛竹。此事少林寺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小僧不敢有所隱瞞。”
不是她。
段延慶微閉雙眼,搖了搖頭。
嶽老三首先撓了撓頭,顯然是對麵前的狀況搞不太明白:“二娘啊,你看我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個小和尚,一副呆呆的模樣。彆說是老大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來,這和一向機靈的葉七七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這話說的其實也有理,但母子連心,葉二娘如何也狠不下心:“這是我的孩兒,我失落多年的孩兒,我絕不可能認錯!”
這話倒是古怪極了,他問道:“那七七呢?”若是這小和尚是他兒子,那葉七七又是什麼人?
“七七,七七她……”葉二娘喃喃道:“七七和他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話說的,聽起來就更加的古怪了。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怎麼可能感覺一模一樣?
在場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下皆是一沉。
雲中鶴撞了她一下:“你覺不覺得,這小和尚古古怪怪的,和那七七丫頭說的話分毫不差。”
說是分毫不差都有點假了,分明連神情語態,動作步伐都一模一樣,莫非是容貌不同,都懷疑是同一個人。
葉二娘定眼看去,隻見虛竹低垂著腦袋,乖乖巧巧的念了一聲佛號,似乎是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麼一看,怎麼感覺更像了?
她就說嘛,當初生的娃娃,怎麼長著長著,就會突然變成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哪裡有當爹娘的,連自己的孩子性彆都不確認的。起碼現在,虛竹的那些師兄見他們幾人,已經和防人販子差不多了。
葉二娘捏著帕子,怎麼辦,他親爹是玄慈大師這件事情又不能說,那該怎麼作證,證明她的兒子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眼看著他們似有似無的靠了過來,一點一點的將虛竹藏在了身後,自己找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卻不能認,葉二娘當即就急了。
都是綠帽子,誰又嫌棄誰?
“他爹是大理段王爺。”葉二娘索性徹底放棄了治療,至於是大理的哪一個王爺,那還用得著想嗎?
很好,這一句話,瞬間讓眾人明明白白。
虛竹的師兄麵皮一抽,就算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很顯然也已經是久聞大名。也在一瞬間,自認為明白了始末。
他乾巴巴的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小僧明白了。”
嗬嗬。
同樣身為大理皇室的段正明,聽到了這般了然於心的回答,他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他大理段氏的百年清名啊。
聽見自家兄長指頭傳來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段正淳很是自覺的往前站了幾步,這才感覺安全了少許。
段正淳目瞪口呆:“二娘?”
明明說好不是的呢?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和尚,為什麼這一口鍋要卡給他?
葉二娘似乎是失落的一笑:“當初……是我說謊了,段郎。”
那一刻,段正淳渾身打了一個寒戰,寒意直冒,冰火兩重天。
段正明努力的平心靜氣,卻還是止不住的冷笑了一聲:“假一賠十?”
“……”段正淳背後猶如火燒一般,他努力的搖著自己手上的小扇子,呼啦呼啦作響:“兄長,這是個誤會。”
“你確定?”
他努力的自薦清白:“兄長你看,若是我當真有這麼多孩兒,如今頂到了認祖歸宗的消息,必然是早就已經過來了。”
這倒也是想想,倒是有幾分的道理,段正明的眉頭這才鬆快了一點。
可謂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方丈大師,寺廟門外圍了一群人,說是來尋親的。”
段正淳盯著他哥快要殺人的目光,無奈的站了出來:“來之前婉兒和靈兒她們傳來消息,他們幾人已經來了?”
小沙彌細細的想了想:“都有。”
段正淳嘴角的笑意一僵,已經感覺額頭細細密密的冒出了冷汗:“什麼叫都有?”
“還有丐幫的喬幫主,姑蘇的慕容公子,曼陀山莊的王姑娘等人。”
曼陀山莊啊。這倒是一個極其耳熟的名字。
段正淳輕輕一笑,倒是陡然鬆快了不少:“倒是我兄弟幾人叨擾了,今日少林可是有何盛事?”
“那倒不是。”小沙彌也是不解的搖了搖頭:“隻說是尋親來的。”
“段——正——淳?”那一瞬間,明明身處在佛門聖地,卻猶如入了這九幽地獄,煎熬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