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栗回到S市,直接去了經常光顧的酒吧“六三昆”。
路透和沈莫開了一瓶波本威士忌,一個在舞池中央,一個在包廂斜坐,遙相對飲。
祝星栗低頭穿過人群,進了包廂就脫掉西服外套。修長手指抓起那瓶波本威士忌就往帶冰的杯裡倒,倒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來,眉頭緊蹙,眼神卻有點茫然。
沈莫視線從舞池中收回,挑眉問道:“栗爺,今兒走紅毯了?這身西服不錯。”
路透剛才看到祝星栗,手從身材優秀的舞伴小姐姐的腰間移走,向包廂這邊打個招呼。沈莫瞟了過去,路透正用口型和他對話:問問幾壘了。
沈莫咳了一聲,繼續問:“栗爺,冰雪公主呢,怎麼沒帶來?”
“人家沒時間,”祝星栗歎了口氣,“問你件事兒。”
沈莫注意到祝星栗情緒有些低沉,直起身子湊過去:“什麼事兒,您說。”
祝星栗思考了一下才問:“你和你女朋友在街上說話,突然看到了她的家人,她卻連理由都不說清楚就趕你走。為什麼?”
“這題超綱了,”沈莫直言,“首先,我沒有女朋友。”
祝星栗想了想,眉峰又緊了緊,磨了磨牙繼續問:“如果是普通朋友呢,關係稍微好一點的那種?”
沈莫說:“普通朋友的話,不用趕我自己就會走,我這人很有眼力見兒。”
“眼力見兒?”祝星栗“嘖”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問,“我必須有那種東西?”
沈莫強忍著笑,改口回:“您不用,這麼多小姑娘上趕著追著你,哪有人會舍得趕你走。個個巴不得昭告全天下,我身邊這男人就是這個世上最靚的仔。”
祝星栗沒說話,但氣壓比剛才低了好幾度,酒杯裡的冰球突然裂了道縫。
沈莫無奈,硬著頭皮問:“不是,哥們您要不要和我說說想聽什麼答案,我給您一個字不差地說,說了咱好痛快地喝酒。”
祝星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沉默了半分鐘,表情又變得毒辣:“你有認識的舞蹈教室麼?”
沈莫不動聲色地退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很沒安全感地回了句:“路總說,他認識。”
路透剛體會到香玉滿懷的天堂級快感,一腳踏進包廂又退了出去。不是,誰能先給他科普一下,這種陰森森的氛圍到底是幾個回事啊。
沈莫低頭裝鵪鶉,祝星栗眼睛盯著手上反光的酒杯邊沿:“摟著大姑娘的感覺怎麼樣?”
這話問得路透頭皮發麻,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好說啥,隻能實話實說:“肉稍微少了點,硌得慌。”
祝星栗抬起頭來看向路透,酒杯落在桌麵,又被他手掌推了一下,整個人陷入沙發座中,眯了眯眼:“有女人還嫌棄?”
路透聽言,咽了咽口水:“不敢不敢。大姑娘身材勻稱,活兒還特他媽的棒!”
祝星栗眼光幽深,手指點了膝蓋骨。坐在一旁的沈莫倒吸了一口氣。
路透忽然打個冷顫,轉而哭喪著臉問:“栗哥,您到底要說啥,您給個痛快話成麼,我小便都快要嚇失禁了。”
祝星栗沒言語,總不能讓他問這倆哥們怎麼追姑娘吧。路透那一套又一套的把妹經驗,全都是一夜情案例,擱在段伏儀身上,肯定都是要斷命根子的鬼主意。沈莫那小子還不如他,連性取向都他媽還不確定的人,簡直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事兒怎麼也得找個有經驗的問吧。
祝星栗視線掃了一圈,落在沈莫身上:“炎澤怎麼沒來?”
沈莫停頓了半分鐘,眼神還有點躲閃:“老顧說,今兒要洗白白,跟女朋友過破瓜第十一天紀念日。”
祝星栗:“......”
行吧,你們的速度都是博爾特級彆的,都他媽夠快啊。
全世界都充滿戀愛的腐臭味,就他隻能看不能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包廂裡燈光微暗,冰球在酒杯中已經融化,水與酒融合後,能看出絲絲變層,在燈光的映射下,有些透亮泛光。
祝星栗悶頭喝了一杯酒,百無聊賴地盯著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思緒有些出神。
他不怎麼相信段伏儀最後說的那句“以後都聽你的”,這說辭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她回來可能連這句話都不會提,玩弄感情的女人,捂不熱的心。
祝星栗一腔怨氣伴酒往肚裡咽,他此刻就想跟那個沒心沒肺的姑娘直截了當。他再忍,可能就真瘋了。
祝星栗起身撿起桌上屏幕倒扣的手機,手指戳到屏幕,看到一條未接來電。
來自段伏儀。
一杯冰涼的酒進肚,經過腸胃熨熱,熱度順著脈絡襲卷全身。祝星栗覺得頭有點昏沉,又重新坐回原位,手指劃開段伏儀三個字,將手機貼近耳朵。
電話響了將近一分鐘,慵懶懈怠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嗯?到家了嗎?”
祝星栗垂眸,睫毛低壓,幽暗的燈光打到臉上,覆上一層朦朧。
“沒回呢。”聽筒那邊的聲音很輕,祝星栗又問:“睡了?”
段伏儀打了一個哈切,嗓音有點低迷:“困了,但沒睡呢。你在哪兒呢?給我打電話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