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吉日(1 / 2)

祝星栗脫臼這事, 知情人除了段伏儀,還有陳述和容閣。陳述當天得知消息後趕來罵了他半個多小時, 主題無非是嫌他太意氣用事,耽誤了好幾個廣告和通告, 終極原因還是嫌錢賺得少了。

罵完後,陳述才冷靜下來想後續工作。跟方唐打架這事的始末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為, 傳出去肯定弊大於利,陳述打算瞞下來,直接對外統一稱他去法國進修。

陳老板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了幾句, 跟個老媽子一樣, 簡直操碎了心:“這一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彆再出去惹是生非。我怎麼就簽了你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年紀輕輕不知道奮鬥,來年必須得多給你安排些工作了。”

老生常談,嫌他不省心都快成了日經。

祝星栗含著笑沒說話, 段伏儀聽得有些煩, 橫著眼睛, 神情不大樂意:“我終於知道什麼是資本主義醜惡的嘴臉了, 他還是個病人呀,您怎麼能這麼和病人說話。老板也不行呀, 老板也不能這麼虐待下屬啊!”

陳述被小姑娘這副護犢子姿勢驚得啞口無言,擺了擺手:“得,醜惡嘴臉先撤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祝星栗身姿挺拔地站在在段伏儀身後, 咧著嘴和陳述揮揮手,心情比拿小金人那一刻還喜悅,就差抑揚頓挫地說上一段獲獎感言了。

嗯,有媳婦疼真好。

段伏儀剛過了青春期,逆反心理多多少少還有,因此陳述那句“老老實實在家”就跟打招呼說“吃了嗎”的意義差不多,除了費點嘴皮子,一點效果都沒有。

S市迎來幾波寒潮,熬過了十二月中旬,新年氣氛漸濃,祝星栗和段伏儀商量著回一趟A市,故土重遊一次。

石膏還沒撤,倒因禍得福。

因為大眾實在沒法想象那個正在浪漫國度刻苦進修的影帝,此時正挎著被包成花花綠綠的石膏趕火車。

從S市到A市,坐動車需要兩個小時。祝星栗和段伏儀買了商務座,因為還不到春運,車廂裡沒有幾個人。

段伏儀生怕祝星栗的石膏在路途中發生什麼意外,小心翼翼地包裹了好幾層紅綠相間的花布,花布上麵還嵌著金絲線。祝星栗坦坦蕩蕩地往商務艙那一坐,渾身就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鄉村時尚風,坐擁一夜暴富的既視感。

段伏儀眯著眼,遞過去一根棒棒糖:“這位大哥,您這最炫鄉村風的風格夠狂野啊,敢問您這是打哪兒來又往哪兒去啊?”

祝星栗將口罩拉下來,舌尖抵在牙齒上嘖了一聲,接過那根棒棒糖看了眼,換了口音:“俺是桃子村的,今年賺大錢咧,帶著沒見過世麵的媳婦出來看看大城市,省得她天天念叨俺不疼她。”

“喲,那萬一您媳婦看上了大城市裡的小夥砸,不願意跟您回去怎麼辦?”段伏儀咬了下嘴唇,笑得鼻子皺了皺,眉毛也跟著顫了顫。

“俺媳婦才不嫌貧愛富呢,你個小丫頭懂個屁,俺們之間的耐情,情比金堅。”

“那可說不定哦,您媳婦愛財如命。”

祝星栗佯裝瞪了她一眼,俯身過去在她輕咬後的嘴唇上親了親,“不可能有這種事兒,蓋戳了,人就是俺的了。”

子彈頭列車開動,速度350km/h。

一位乘務員小姐姐正好路過,看見他倆臉都快貼到一塊,快速捂著臉跑走了。段伏儀臉驀地一紅,心臟突突跳著,估摸著高鐵再提速也超不過自己的心跳。

說來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出來玩。出發前,段伏儀連著興奮了好幾天,這會兒興奮勁頭弱了,疲乏感便一點一點襲來。

倚著座椅靠背迷迷糊糊,沒過一會兒眼睛發沉,慢慢地眼皮就粘在一起。車行平穩,段伏儀打著瞌睡,腦袋就一點一點往下掉。祝星栗原本坐在她對麵看書,見她睡得不安穩便坐過去,撐起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肩上。

段伏儀閉著眼在他肩上蹭了蹭,小鼻子又吸溜吸溜了幾下,嘟囔了一聲:“嗯,這個味道沒錯,是我的男朋友。”

祝星栗笑了笑,肩膀輕微抖了抖,惹得小姑娘睜開眼,半嗔半怪:“你抖什麼呀,篩麵粉呢?”

可愛到想讓人捏捏臉頰,祝星栗綁著石膏的那隻手不方便,另一隻肩膀又不敢動,最後隻能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頭頂:“睡吧,我不動了,到了喊你。”

段伏儀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在他肩窩裡蹭了蹭,意識重歸渾沌,她小聲喃了句:“愛你哦。”

這趟高鐵到A市中途要停三次,每次停車都會陸陸續續有乘客上車。祝星栗占了一對情侶的位置,女孩子見段伏儀睡得熟,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直接坐在他們對麵。

段伏儀睡得不乖,腦袋晃來晃去的,祝星栗隻能用手托著她的下巴。肩膀不能動,手酸也強忍著,姿勢堅持得很辛苦。

對麵的女孩子偷笑,悄悄地跟自己男朋友說:“你看彆人家的男朋友多寵溺呀,好羨慕。”

男孩子自然不肯服輸,胳膊伸過去,直接將女孩子攬進懷裡,與其對視:“彆看彆的男人,你隻許盯著我看。”

段伏儀輕輕笑了一聲,動作細微,祝星栗輕抬她的下巴,強迫她頭仰起來,湊過去問:“什麼時候醒的?”

段伏儀眨眨眼,伸了伸懶腰:“早就醒了,想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祝星栗慢動作抖了抖麻脹的胳膊,聲音淡淡地從口罩的纖維縫隙中傳出:“隻要你想睡,天荒地老,老子都能忍。”

對麵的小姑娘驚呼一聲,朝著段伏儀發射星星眼:“小姐姐,你的男朋友好浪漫哦!”

段伏儀眉眼彎了彎:“謝謝哦,你趕緊去看你的男朋友吧,眼睛都要冒火了。”

祝星栗輕輕捏她的手背,輕輕在她耳邊說句話:“你的男朋友也冒火了。”

聲音帶著勾,溫熱的氣息鑽進耳蝸,段伏儀驚出一聲雞皮疙瘩。大庭廣眾之下被調戲,段伏儀正色道:“男朋友,我算好了。”

祝星栗不饒她,指尖蹭了下紅得滾燙的小耳垂,笑得得逞:“算了什麼?嗯?黃道吉日,宜辦壞事?”

段伏儀躲了躲,扭過頭來一字一句:“姨媽日,明天是第一天哦。”

祝星栗不甚在意,手指又碰了碰她的紅唇:“急什麼,不是還有今晚嗎?”

*

段伏儀沒想到祝星栗這人這麼變態,下了火車就直接打車去了酒店,定了套房火速辦理入住後,又爭分奪秒地拉著她進了浴室。

灼熱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唇上,一個人的火傳到另一個人身上,瞬間點燃氛圍。段伏儀推拒無力,任由他掌控局勢,一點一點攻城略地。

壞事剛開了頭,段伏儀就覺得不對勁。

幾年的拉鋸戰,段伏儀早就體會到“姨媽”來者不善的屬性,這次又體會到它善者不來的個性。簡單地收拾了自己,段伏儀躲進被窩,抿著唇想笑卻不敢笑。

祝星栗一身火氣無處可撒,在浴室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出來。沉著臉色看著她,坐在床尾低聲問:“高興了?”

“怎麼會,真是可惜哦。”段伏儀搖了搖頭,將腦袋埋進被子裡,偷偷咧嘴笑。

小姑娘跟一隻鵪鶉一樣,隻露出毛茸茸的小頭頂,可愛又迷人。祝星栗怕她悶,起身站起來,將被子向下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