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2 / 2)

蘇慕晴卻道:“把話說明白了,隻會讓局麵更加混亂罷了。”

賀婉沉著臉,她性子火爆,受不得這冤枉氣:“哪裡是什麼皇上授意?範家那位是替七皇子抵了罪,現在這事兒捅破,他要反了!”

此言一出,惹來眾人臉色煞白。

原本還存著一絲希望,而如今賀婉把希望全給捅破,她們瞬間如夢初醒了過來。

“這可怎麼辦?”

慌亂之中,她們忽然把目光落到了蘇慕晴身上。

前些日子,七皇子要娶她為側妃的事鬨得沸沸揚揚,隻是後來皇上下旨賜婚,才壓下了這件事。

七皇子既然這麼想要她,那蘇慕晴便是她們的防身符啊!

把蘇慕晴交出去,那她們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了。

她們下意識的靠近了蘇慕晴,賀婉瞬間拉出了身上的鞭子:“彆以為你們想什麼我不知道,滾!”

她是賀將軍的獨女,自小練武,又不愛裙裝。這一身凜然的嗬斥,竟令眾人倒退一步,瞬間不敢亂動了。

這一天過得尤其漫長,外麵的箭雨終於停息,城內亂成一片。

裴清硯派了一隊人來到了蘇府,這裡竟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淩霄朝蘇慕晴抱拳:“我家大人命我守在此處,蘇小姐沒事吧。”

“沒事,他呢?”

淩霄一板一眼的答道:“大人自然是去了宮中護駕。”

蘇慕晴也鬆了一口氣,那些牆頭草見到此情形,瞬間又恭維了過來:“還是裴大人有本事,僅僅半天就逼退了叛軍。”

蘇慕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方才這幾人低聲討論緊急關頭要把她交出去保命的話,自己是聽在耳朵裡的。

淩霄露出了手裡的長劍,寒芒一閃。

他這副威嚇的模樣,一副保護者的樣子,令那些人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還會對蘇小姐不利?”

淩霄冷哼道:“這可不一定。”

之前對蘇慕晴動歪心思的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怒目的看著淩霄。

“蘇小姐還真是得了樁好姻緣。”她們冷嘲熱諷的說道。

被困的貴女眾多,聽到這幾人的話,終於忍不住痛罵起來:“我們是多虧了蘇小姐才得救,你們何以如此狼心狗肺?”

“怎麼狼心狗肺了?若非我們來蘇家,也不至於遇到驚險。”

“沒聽說是全南陽都亂了套嗎?你們在家中也能安全?”

這話刺痛了幾人的神經,原先那些惶惶不安的貴女,此刻都站到了蘇慕晴那邊去。

以前她們分明在一起嘲諷蘇慕晴,現在都因為獲救而被蘇慕晴收買。

這事兒鬨大了就不好了,蘇慕晴知道何為點到即止。

她笑著朝眾人說:“外麵有重兵把守,蘇家先下是最安全的,諸位先在蘇家歇下吧,一切等到塵埃落定再說。”

眾人臉上愁容滿麵,卻也隻好如此了。

等安頓好了眾人,蘇慕晴才回到屋內陪伴蘇夫人。

她不僅擔心裴清硯,也擔心著謝瑜君,因此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夜已經深了,雖然已經開春,到了晚上卻裹著寒風。

月光已經被烏雲所遮蓋,蘇家受驚了一天,再加上南陽城亂成這樣,晚上也不許掛燈籠,以免吸引亂軍注意。

蘇夫人在房內點了一盞微弱的燈,小聲同蘇慕晴說話:“我真是悔恨,範家這幾十年,盼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前朝那位真的這麼好嗎?值得那麼多人為他效忠?”

蘇夫人抿著唇,緩緩開口道:“慕兒,你不懂……那位或許謀智上不出眾,但十分仁愛,待臣子又好。”

她也是聽範老爺子說起過一些,便心生了敬仰之情。

他生不逢時,心腸又軟,終究未能阻擋住大夏的進攻。

“蕭奕謹是前朝皇室,他完全同那位不一樣,竟這樣利用範家……”

蘇慕晴明白蘇夫人此刻一定是痛心又寒心,她極感激蘇夫人,饒是這樣,也沒有逼迫她成為蕭奕謹的側妃。

若她是沈家或範家的女兒,一定會被逼迫的。

甚至生父蘇朝風,都有可能逼迫她做這件事,然而蘇夫人卻沒有。

“母親,範家會沒事的。”

蘇夫人眼裡的痛苦漸漸散去,轉而變得清明了起來:“慕兒,此次裴清硯能分出人手來照看蘇家,定然是有把握了。成與不成,明日便能知曉。”

“……嗯。”

這一夜蘇夫人又同她說了許久的話,第二天一大早,宮裡便傳來消息,說活捉了七皇子蕭奕謹。

康靖被當場處死,跟隨他的沈家人也血濺三尺。

人人都在猜想,宣元帝會如何處置蕭奕謹。畢竟他是德妃的兒子,皇上可心心念念了許多年。

這個節骨眼上,宮裡麵忽然宣了蘇慕晴入宮。

這個消息差點令蘇夫人昏厥,生怕會牽連到蘇慕晴身上。

蘇慕晴略微安撫了她幾句,便坐上了馬車。她昨天害怕,反觀今天卻一點兒都不怕了。

晨曦衝散了猶如墨汁一般的夜,天邊泛出了曙光來,很快太陽升起,淡金色的陽光從厚重的雲層灑下地麵。

宮裡看上去,遠比南陽城更悲慘一些。

太監們雖然在清洗石板上的血跡,可短時間完全清洗不玩,蘇慕晴心中染上了沉重,很快便走到了殿內。

“拜見皇上。”

她發現了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心臟跳動得極亂。

“起吧。”

蘇慕晴這才起了身,才發現屋內不僅有皇上,還有太後,裴清硯以及蕭奕謹。

隻是蕭奕謹跪在下方,身上也被五花大綁,臉上儘是冷漠的譏笑。

蘇慕晴連忙收回了眼神,不敢再多看。

“朕讓你來,便是七皇子請求朕,想在臨死之前再看你一眼。”

臨死?

蘇慕晴詫異極了,腦子裡亂成了一團,蕭奕謹竟然被下旨賜死了?

太後咳嗽了起來:“皇帝不是答應了哀家,要對謹兒從輕發落嗎?柔嘉已經在外麵跪了一早上了,就是想等你收回成命!他畢竟是雪拂的孩子!”

“雪拂的孩子?”宣元帝覺得嘲諷極了,“母後,這件事情你就彆再插手了,朕答應了他臨時的心願,已經是仁至義儘。”

“皇帝!你是不是受了這個裴清硯的蠱惑!”

“母後!”

“哀家偏要說,謹兒在做這事兒之前,已經同哀家多次說裴清硯乃是奸佞,範家那事乃是裴清硯一手操作。哀家本來也不信,現在看來恰有其事吧!”

宣元帝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太後並非他的親生母親,乃是先帝的繼後。

她母親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早在先帝征戰的時候就死了。後來先帝登位,這才娶了她,便是如今的太後。

兩人的年歲差得並不多,宣元帝那時已經大了,對太後自然沒有感情。

“太後罵臣是奸佞,臣卻不得不反駁幾句。”

“哀家在跟皇帝說話,你插什麼嘴!真是放肆!”

裴清硯望著她,轉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那身衣服上分明已經染了血,卻猶如水裡的青蓮那般,他仿佛被遺落在角落,紛爭與他毫無乾係。

“太後不讓臣說話,還想置臣於死地,無非是因為當年我父親曾帶著我進了宮,還麵見了太後。”

宣元帝一怔:“裴德勝?他做了什麼事?”

太後臉都難看了,在外麵大喊:“還不快來人,將這奸佞壓下去。”

然而皇帝之前便吩咐了,無人敢進來。

太後隻得咬牙警告:“你汙蔑皇族,就不怕以後官途不保嗎?”

“皇上。”裴清硯拔高了聲量,“當年臣被裴德勝收養,他最初的目的便是見臣長得好,想把臣帶到宮裡做太監,進獻給太後!”

宣元帝睜大了眼,額頭的青筋頓時凸起。

太後慌了神:“混賬,真是反了,哀家的名聲也是你胡亂汙蔑得了的!”

她還以為宣元帝會為她遮掩醜事,畢竟這件事情傳出去了,丟臉的也不光是她一個人,是整個皇室。

哪知道宣元帝臉色發青,心裡不由一陣後怕。

他若找到了兒子,卻發現自己兒子成了太後的禁臠,那才會被天下人恥笑!

“皇帝,你說說話啊!”

她越是這樣,宣元帝的怒氣快要臨近爆發點。

反倒是下麵的蕭奕謹笑出了聲:“太後娘娘,父皇他這是在恨你呢。”

“謹兒,你……”

蕭奕謹陰陽怪氣的說:“你差點讓他兒子成了太監,還覬覦他兒子,這等醜事,父皇怎麼說得出口?”

“什麼?”

“太後娘娘還不知道吧?真正的七皇子,是差點成了你宮裡人的裴清硯啊。”

太後倒退了一步,臉上的血色儘失,瞬間跌坐在地。

若真是如此,那皇帝不是恨透了她?而且她方才……還跟皇帝求情?

宣元帝眯起眼:“母後,您還是不要待在宮裡了,免得父皇在天之靈看著,連眼睛都合不上。”

他的話裡帶上了殺意,讓太後渾身打著顫。

她徹底的後悔了起來,為何耐不住寂寞,非要去養什麼小太監?

先帝死了,她已經成了太後,享受到了最好的榮華富貴,皇帝也善待她的母族,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她眼前發黑,一時之間滿腦子都是悔恨兩個字。

宣元帝不欲把精力放在她身上,目光微冷的望向了下方的蕭奕謹:“你既然人已經見到了,不若早早將你手裡的名單交出如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