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摯遠臉色慘白。
範大頭抱住溫水灌了一口,強撐著繼續記錄。
苟墨:“我嚇死了,我說這是乾啥?他說,做實驗,動物實驗都成功了,現在要做活人實驗。”
龐摯遠咬著後槽牙:“你就沒想過,被你丟進去的四個男孩將會遭遇什麼?”
苟墨:“我還顧得上他們?卞梁有幫手,幾個大漢都拿槍杆子,我要是敢反水,當場就被崩了。我從實驗室回來就嚇尿褲子了,三天吃不下去飯,看什麼都惡心。卞梁沒殺我,說要讓我繼續弄新人給他。”
龐摯遠:“那你沒去過黑市?照你這麼說,人是你直接拉過去的,不是在黑市交易的?”
苟墨:“去過,他們得給我錢,一千萬不能走白賬,隻能去黑市。但四個活人沒帶去,隻是去了現場簽字。”
這就解釋得通了。
“錢到手,他們還要找我繼續乾,說價格翻倍,說真的,這錢我不想賺的,我以前就是小偷小摸不乾要命的事,我以為他們要男孩子最多是買過去玩點下流的,我要是知道他們買人乾這事我就是被追債的人打死我也不乾!”
苟墨有些激動,眼睛瞪得老大:“我賺了這錢燙手,我吃不下睡不著,還了賭債還剩三百萬我一分都不敢花,全都埋地裡了,真的。”
龐摯遠:“哪塊地?”
“我以前住沙向村,那個村東頭的墳場,歪脖子老白楊底下有個墳頭是我立的,底下是空棺材。”苟墨抹了一把臉,“棺材裡頭我放了幾件衣服,是百空他們四個的,我對不住他們。”
龐摯遠:“後來呢?”
“我怕他們還讓我乾這生意,我假裝答應,回村裡料理完事情我就跑了。最開始我在村附近不敢走遠,但是我總看見百蒼他們四個的家裡人在找孩子,我心裡難受,晚上還做噩夢,我就跑遠了。跑到山溝子裡,躲了幾年,山裡有啥我吃啥,去年我生病了,才跑出來看病。”
龐摯遠回憶起,他們找到苟墨的蹤跡就是從去年開始的。
苟墨:“我已經沒有身份了,人家把我當流浪漢,給我免費醫治,我治好病不想走,我不想回山裡了,我就在村子周圍晃悠,就算是吃點剩飯也比在山裡啃生肉強。”
龐摯遠:“你知道有人在找你?”
“知道,起初不知道警察也在找。是卞梁那幫人在找我,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又跑路了,他們肯定要殺我的。”
龐摯遠:“那你可以繼續躲,又為什麼忽然出來?”
聽範大頭說,他是試圖過關卡沒有身份證,才被卡口的人扣下的。
“幾個月前我就聽說有人在第七星區乾慈善項目,我想著能過去蹭個救助,讓那人幫我弄個新身份,再蓋間屋,那個大善人是個馬哈兒,好糊弄。”
馬哈兒是第七星區的土話,意思是人傻錢多。
龐摯遠問:“是不是那個‘水火援助計劃’?”
“是。”
龐摯遠:……好家夥,周星河這個粉頭還乾了件大事。
龐摯遠:“後來你沒跟那幫人聯係過?”
苟墨搖頭。
龐摯遠:“如果讓你指正,你能記得犯人長相嗎?”
“能。”
“你在這老實呆著,一個小時後許霖許隊長親自來接你。”龐摯遠拍拍範大頭的肩膀,示意他看好犯人,自己套上氈帽和大衣,“我去沙向村挖墳。”
範大頭:“就這麼去?彆人會懷疑的。”
龐摯遠:“我去找那個馬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