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久澤尚在沉睡, 許是睡得不夠安穩,他的額頭冒出了不少冷汗。
隱秘的氣流在不算寬敞的房間內湧動,無風起浪,好似一隻大手磋磨過他們的毛發, 有如實質的力量場微微扭曲,旋轉著彙成一個焦點,仔細編織出一個玄奧深沉的圖案。
太陰少陽,五行八卦;天乾地坤, 清濁相化。
那是太極陰陽魚的具象化, 凝成了殷紅如血的花紋, 深深地鏤刻在女孩白皙的手背上。雪白、血紅, 對比之下更加顯眼,讓人想無視都難。
有鎏金的水波在血色的紋路中穿梭,像是流動的血液, 讓陰陽魚徹底“活”了過來,似乎真能躍出手背一樣。
能量的波動逐漸散去,冥冥之中,每隻狗子都感覺到葉久澤身邊多了什麼, 可他們卻什麼也看不見。
宇智波斑踱步上前,嘴咬著被褥,替葉久澤掖了掖被角。殺生丸緩步來到他的身側,低下頭輕輕嗅了嗅他的手背, 分辨了一會兒後, 將眼神轉向了吉爾加美什。
吉爾加美什的狗臉有些扭曲, 他明白,白柴嗅出了那股力量波動與他係出同源。
聖杯、英靈、禦主和從者……那些生死存亡之戰,他還曆曆在目;那些羈絆手足之情,他還記憶猶新。
他是吉爾加美什,一個早已經曆過四戰和五戰的英靈。卻在變成狗之後,再度回到了1994年,第四次聖杯戰爭的開端!
他想不通,飼主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心裡有什麼非得實現的執念?
甚至執念到能呼應聖杯的傳喚,讓聖杯選中她作為戰爭的參賽員?
七個禦主,七個英靈,養蠱一般的廝殺和掠奪,最終剩下的贏家,可以向聖杯許願,據說聖杯能為許願者滿足所有的心願……嗬嗬。
他無論是英靈還是狗,是死還是活,他都記得淹沒冬木市的那場大火。鋪天蓋地,燒毀一切,隻剩下場中發瘋的衛宮切嗣和廢墟中半死不活的少年……
聖杯——是神物,更是魔物!
這是他吉爾加美什用血和死亡換來的教訓!
然而現在,他的飼主居然要參加聖杯戰爭,簡直是不知死活地往火坑裡跳!
四戰,他記得那些雜修,有幾個還真有本事。飼主雖會些術法,可要是遇上以近戰為長的劍士saber和槍兵Lancer,真能扛住嗎?
聖杯戰爭可不會分男女老少,一旦參戰,不是贏到最後,就是死在彆人手裡……
吉爾加美什的情緒略顯焦躁,他在狗窩裡磨了磨爪子,掃過一圈同僚,最後將目光定在了宇智波斑的圈圈眼上。
“汪汪汪——”去你的世界,麵談!
玖蘭樞:……
等等,他剛剛似乎聽懂了……狗語?
玖蘭樞的目光轉向金毛,眼中難掩詫異。而一見他這表情,幾隻狗哪還有疑惑的地方——行了,這狗也是假貨!
所以自家飼主怎麼總是撿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四隻狗同仇敵愾,矛頭直指玖蘭樞。
薩摩眯起眼:“汪汪汪?”要一起帶走嗎?
金毛情緒激動:“汪汪汪!”帶走,省得讓這雜修拖本王後腿!
雜修……本王?
玖蘭樞幽幽抬眼,黑色的眸子深處隱約有紅芒閃爍。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純血君王,他還是頭一次被人……被狗指著鼻子罵雜修!
還自稱本王……嗬。
嬌小的博美犬優雅地邁下狗窩,姿態端莊地站在不在狀態的金毛身邊,就此刻的氣場而言,顯然博美更靠譜一點。
眼見同僚算是準備妥當了,宇智波斑一個犀利的眼神秒殺了他們,一瞬間的空間扭曲,刹那間的改頭換麵。
在宇智波斑的幻境中,他們總算是褪去了狗子的外衣,再度變得人模人樣起來。
幾個男人彼此打量了一眼,哦,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這家夥依然如此討厭==
隨後,他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了新成員——齊肩碎發,五官深邃,麵貌英俊,身姿筆挺,甚為年輕,氣勢凜然?
不,鏟子劈斷的碎發,凹凸不平的五官,庸脂俗粉的麵龐,不怎麼樣的身板,一看就是經驗不足的小青年,哪有什麼深沉的氣勢!
玖蘭樞風度翩翩,不苟言笑,並不知道同僚戴上一千度濾鏡後對他的評價。
幾人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吉爾加美什開了口:“本王認識那個圖案,那是被聖杯選中的禦主的咒令。”
“聖杯、咒令、禦主?”宇智波斑低喃了一遍,“什麼東西?”
“聖杯,傳說中能實現人一切願望的寶物。”吉爾加美什傲慢的聲音帶著嘲諷,“一旦人類心中有迫切想要實現的願望,而這個人恰巧具備魔法師的體質,那麼,他就會被聖杯選中,成為參賽者。”
吉爾加美什將聖杯戰爭的規則娓娓道來,解釋得越是詳細,幾個人的臉色越是深沉。
聖杯戰爭,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廝殺。一日不選出最強,一日不會結束,以無數鮮血澆灌澆灌,以無數屍體堆積,才換來最後的王途。
不,這不是王途,這隻是一條不歸路。
“你的意思是,她被選中開始,就意味著被人盯上?”宇智波斑蹙眉,“以後,我們會遇到各種戰鬥和暗殺?”
“對,她必須召喚自己的從者。”吉爾伽美什緩緩道,“我們隻是狗,即使每人對付敵方的一個從者,也兼顧不及。”
“但是,她沒有召喚從者的媒介。”
“劍也好,血也行,衣冠也罷,她必須有一個從者。”
吉爾伽美什的紅眸中滿是冷漠:“聖杯戰爭可不是個玩笑,召喚出從者的人未必能活,可來不及召喚的人全部死了。”
殺生丸忽然開口:“力量的味道一樣嗎?”
“什麼?”
“禦主、從者、聖杯的氣息一樣嗎?”殺生丸的聲音很冷,“跟你的力量,氣味一樣嗎?”
藍染笑了,他明白了殺生丸的意思,當即做下了更好的計劃:“如果氣息一致,我們可以去尋找。確定目標,除掉他們。”
殺生丸看了他一眼,不再作聲。
“禦主死亡,從者也會消失,對吧?”藍染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血腥的構想,“禦主隻是人類,而人類,不會防著一條狗。”
“假意親近他們,再趁機咬斷他們的脖子。我們的爪牙,不至於連區區人類也對付不了吧?”
藍染摩挲著腰間的斬魄刀,目光溫和如水:“至於失手後被禦主和從者反噬……我想按照各位的底牌,不至於無法脫身。”
“畢竟,我們……”他抬眼,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本質上是同一類人。”
同樣強悍,同樣冷血,同樣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