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岡縣的民宿頗有當地特色, 許是毗鄰海域的緣故,臥室內的裝修風格都洋溢著一股海洋的氣息。
貝殼串成的帷幕, 鏤刻海星的壁畫, 淺藍色的天花板, 珍珠白的節能燈……躺在柔軟的榻榻米上, 蓋一床水藍色的薄被, 嗅一口安神的鬆香。
刹那,仿佛身心潛入了淺海,被陽光浸透, 與海草共舞, 從頭到腳都洋溢出幸福的味道。
葉久澤對這住宿條件相當滿意, 尤其在民宿的女主人貼心地遞上了六個同款狗窩後,那等賓至如歸的待遇,恍若置身天堂。
遺憾的是, 君麻呂這孩子太過早熟, 小小年紀就有了青春期的煩惱。無論他好說歹說,硬是不肯與他同處一室, 甚至還起了守在門外過夜的念頭。
好孩子一旦倔起來, 破脾氣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葉久澤無法,隻能給他另辟了一間房,順便托民宿的女主人照看一二。
唉, 養孩子真是個心累的活兒, 處處都要好好打點==
伴著滿腦子跑馬的思緒, 葉久澤熄了燈, 乾脆利落地扒掉衣裳,撈過富強。卷起被子一蓋,把倆眼睛一閉,啊……世界和平了!
但很快,葉久澤就發現——世界迎來是不是和平,而是核平==
他在泡溫泉時遇到的那批少年,在泡完澡後嘰嘰喳喳地回來了。他們同樣住在民宿,房間就開在……他的隔壁。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這批十四五歲的少年精力充沛,深更半夜了竟毫無睡意,大概是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他們趴在被窩裡開起了臥談會。
話題五花八門,上可九天攬月,下可入海抓魚,隻有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扯不到的。
他們並不知道,民宿的隔音效果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也不知道,隔壁住著一個純陽大俠,聽力還要命得好;更不知道,除卻大俠,狗窩裡還呆著六個世界BOSS……
於是,少年們開臥談會的同時,葉久澤和六隻狗也蹭了一耳朵八卦。直到……他們玩心大起,開始講恐怖懸疑的“鬼故事”——
“嘛,聽說了嗎?立海大最近出了靈異怪談。”忍足侑士仰躺在床上,看著瑟瑟發抖的同伴,壓低了聲音,“在同一個路口,接連出了三場一模一樣的車禍。”
“一……一模一樣?”
“嗯,一模一樣。”忍足侑士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都發生在下午五點左右,都是拐過路口的出租車,都將立海大的學生撞在了電線杆上。”
“三個學生……三條命。”忍足侑士下意識地裹緊了被子,不知為何,他說得有點心底發寒,“更奇怪的是,三個學生在死前,都驚恐地跑向那個路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追逐著一樣。”
嘶——
幾個少年倒抽一口涼氣,分分鐘將自己團成球。相互挨著,抖得更厲害了。
“侑士。”跡部景吾蹙眉,淡淡出聲,“適可而止,他們並不喜歡這個話題。”
“誒?跡部,莫非你是害怕了?”忍足侑士露出一個搞事的眼神,“據說,他們在逃跑時,拚命大喊——救我!有個戴著麵具的怪物想殺我!”
他發出變態般顫抖的音調:“然而……誰也沒有看到,他的背後究竟有什麼……”
“你們說,人的背後……究竟會貼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呢?”
跡部:……
眾人:……
四周一片寂靜,有種詭異的恐慌在緩緩蔓延。少年們依偎取暖,殊不知隔壁的葉久澤也在被窩裡哆嗦,滿腦子都是“人的背後,貼著可怕的東西”這句話……循環往複!
他重重地勒住富強,將它深深地、深深地埋進胸裡……奶狗輕輕地掙了幾下,沒多久便徹底失去了動靜。
它僵硬地趴在兩團綿軟上,將小身子蜷縮成一團,動也不動。
渾身沾滿了她的味道,呼吸間都是她的氣息,爪子下是她躍動的心臟,隔著一副豐滿美麗的皮囊……
殺生丸確實不敢動了,因為他的腦海裡,開始閃過夢境中不可言說的畫麵。
挑開的領口,扯落的裙裾,倒在柔軟的絨尾上,她淺笑著伸出藕臂,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頸,狠狠下壓……翻湧的被浪,溢出的低吟,簡直比大膽的女妖還要熱情!
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
他從小到大素了四百年有餘,會出現這種尷尬的情況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好介意的。不過是和她相處久了,僅此而已。
但殺生丸沒想到,葉久澤在害怕過頭後,首先想到的不是卷被子睡覺,而是要讓嚇唬他的家夥也嘗嘗被嚇壞的感覺==
隻見少女掀開了被子,在安謐的室內,慢慢起身,露出柔軟而漂亮的弧線——
白柴莫名將體型拉大了幾分,毛茸茸的身子遮掩住她的曲線。它忽地轉過眼,冷冰冰的視線掃過室內的五隻狗,喉間發出低低的咕嚕聲。
這是一種不滿,亦是一種警告。
五隻狗:……
嗬嗬,做的最過分的明明是你吧?!
但好狗不吃回頭草,誰也不想被白柴提溜著草一草,幾隻狗眼觀鼻鼻觀心,裝得十分佛係。
葉久澤蹙眉,揪著白柴的毛將它從胸口扒下,裹上一件浴衣,隨後輕輕地、輕輕地朝著牆壁爬去。在眾狗疑惑的眼神中,他抬起手,握成拳,忽然敲擊在牆上——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