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窩狗, 鐵定得整整齊齊的才像個樣子。葉久澤一見富強沒了蹤影, 登時臉色大變。
他陡然起身眺望整塊冰原,卻見目之所及之處儘是破碎的骨鎧和淋漓的鮮血。彆說一隻奶狗, 連根狗毛也找不到。
富強是隻大型犬妖不錯,可它作為“奶狗”的形象深入人心。
光是想想那“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身影, 葉久澤腦子裡就冒出它被凍死了、踩死了、炸死了的血腥畫麵。
冰原廣袤, 何處尋富強?
葉久澤心底空落落的,瞅著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發怔、出神。
在他身後,烏爾奇奧拉煽動著新長出的翅膀, 扭過兩隻還未死絕的“十刃”, 直接敞開黑腔離去。
贗品已死,真正的藍染成了一隻狗,市丸銀被俘、東仙要重傷……人類的現世,成了死神和靈能力者的主場, 哪怕他身為瓦史托德, 也得退避三分。
與其守著一盤必輸的棋局, 不如重回虛圈修生養息。他對戰爭沒什麼欲望, 左右這個女人還活著,他想要的答案終有一日會得到。
隻是, 她在發什麼呆?
黑腔閉合,隔絕了烏爾奇奧拉的視線。融在他視野中最後的畫麵, 隻剩冰原風雪, 和一抹獨絕的天藍。
現世的危機解除, 幸存的死神集結起來,配合著靈能力者們一起,開始為這場災難收尾。
冰原漸消,融化成水;人員來往,收斂屍骸;結界撤去,重置記憶……葉久澤翻遍了街頭巷尾,還是沒見到那隻三條腿的小奶狗。
它去了哪裡?
“你在找什麼?”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殺生丸緩步而來。
葉久澤吸了吸鼻子:“我的狗。”
腳步停駐,殺生丸斂去神色,冷漠道:“很重要?對於你們人類而言,那不過是一條狗。”
“很重要。”葉久澤開始翻垃圾桶,“它是狗,沒錯;之於人,我沒法拿去比較。但我既然養了它,就會對它負責。”
“我有一口飯吃,就有它一口湯喝。”葉久澤說道,“彆人家的狗有啥,我就給啥;彆人家的狗沒有,它也沒有。”
“養狗我很理性……”
葉久澤轉過數個街角,卻依然找不到富強:“但偶爾感性一下……也沒什麼。”
他站在東京銀座之下,看著整一片城市凝滯的文明再次啟動。映照著閃爍的屏幕,繼續著咖啡廳的輕音樂,他握緊了拳,深呼吸。
“它會在哪裡?”葉久澤心情難受,“養了這麼多年,每一次,它都會最先找到我。說真的,不管在哪裡,隻要它活著就好。”
身後,幾隻狗子踱步跟來,葉久澤蹲下|身揉著它們的腦袋,想到昏迷不醒的薩摩耶和下落不明的白柴,抑鬱非常。
殺生丸沉默片刻,平靜地說道:“他活著,在你身邊。”
眾狗:……
富強打算坦白了?!飼主馬上要知道他們其實不是狗了?!
即將迎來平權對待的狗子們興奮極了,情不自禁地搖起了尾巴。
這一幕落在葉久澤眼中,當真成了“狗子情深”的寫照。
瞧瞧他的狗,多麼有同僚情,雖然平日裡打生打死、彼此傷害,但一聽到有小夥伴的消息,尾巴搖得比螺旋槳還歡。
令人感動!
“啊?”葉久澤抽了抽鼻子,一驚而起,眼神瘋狂亂特麼瞟,“在哪?臥槽!在哪兒!什麼在我身邊,大兄弟你唬我啊!”
眾狗的尾巴漸漸止住了擺幅。
殺生丸:……
“你倒是指給我瞅瞅,我眼神不好,它在哪兒?”
眾狗麻木地垂下了尾巴。
殺生丸閉上眼,轉身離開:“蠢女人。”
葉久澤:……
嗬,真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居然耍人!要不是看在這小子是奶的份上,他早就……哦,他依然不能把他怎麼樣==
葉久澤帶著狗,綴在殺生丸身後:“我怎麼覺得你那句話說得……像是知道它在哪兒一樣?”
殺生丸不語,眾狗慢慢吊起了心。
“他活著,在我身邊……”葉久澤的腦洞怎麼也止不住,“是活,不是死,他是存在的……等等,他?!”
“噫——你剛剛說了‘他’?難道說、難道說……”
葉久澤雙目灼熱,像是頓悟了什麼一般,緊緊盯著殺生丸。
這一刻,殺生丸轉過身,定定地直視著他:“明白了?”
“我、我沒想到!”葉久澤上前一步,深深地凝視著殺生丸的眉眼,“我真的沒想到、完全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