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隻狗(1 / 2)

藍灰色的暴風拔地而起, 像是富有靈性的怒龍,直接鎖定了骷髏大帝。

它高速旋轉著犀利的風刃, 猶如一台全自動洗衣機,不僅收攏了彌漫的死氣,還將廢墟全數卷起。

“羽刃暴風”裹挾著純陽宮的內力, 陰陽相輔的生機隔絕了拜勒崗的殺意。風暴不息,死氣不擴,一分鐘的時間足夠傷者轉移。

葉久澤暫時穩住了拜勒崗,但第二“十刃”不愧為藍染之下的最強者, 即使身處劣勢, 那凶悍殘獰的力量一如之前,與風暴狠狠撞擊著, 發出尖銳刺耳的刮擦聲!

斧頭砸在風刃上, 一擊又一擊, 巨大的骷髏在內壁咆哮, 麵目猙獰。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饒是解放了全數力量的拜勒崗,也被自己的死氣折騰個夠嗆。

幸而, 對於自身的力量,他尚有免疫力;也幸虧,葉久澤設下的壁障,不是隔絕空間的類型……

拜勒崗明白, 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但同時, 他絕不會再看輕葉久澤, 隻要能出去,他一定率先殺了她!

這女人是個變數,不能留!

斧頭嵌入了風刃的壁障,撕開了薄弱的節點。那雙被死氣燒得滿是黑洞的骨爪探出,扒住節點的兩側,奮力一扯——

“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乍起,“羽刃暴風”距離時限還差十秒,竟是被對方硬生生破開了防禦。骷髏擠出了壁障,帶著暴虐的死氣,朝葉久澤湧來!

那是來自死亡深淵的凝視……沾之即死,避無可避。

同樣的招式用兩遍,會被敵人摸清套路;同樣的套路使兩次,會讓自己翻了小船。沒有空間可以躲避,也沒有時間尋找工具……

葉久澤不再多想,乾脆開了坐忘,提起劍猛地朝拜勒崗衝去。

就算是戰敗,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純陽子弟從來不孬,橫豎一死,他又不是沒死過!

即使這不是他原來的世界,也不是他的故鄉國土。可生而為人,為人類的生存與和平戰鬥,是他願意做出的選擇。

大義與正義,從來無關身份,亦無關國籍。心之所向,即為道之所存。

“轟——”生與死的摩擦!

死氣猶如蝗蟲,爬上了他的坐忘,哪怕開了減傷,他依然沒有逃過“衰老”的侵蝕。

葉久澤冷著眼,再不複平日的跳脫和活力。此時此刻,他異常得冷靜,顯得沉著可靠起來。

他看見自己的手一點點變得枯黃、瘦弱,看見自己的黑發倏忽變得蒼白,看見衣角翻飛著化作塵埃,看見骷髏張狂得意的笑臉!

他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用力地扒住骷髏的皇冠,穩穩地將利刃凶猛地灌入骷髏的眼眶,狠狠地衝進去!貫穿!炸開自己所有的力量!

“你不會得逞的……”

他喉嚨嘶啞,發出蒼老的聲音。

一條條皺紋爬上他的臉頰,唯獨那雙眸子像是擦過雪,亮若晨星。

“吼吼吼——”

巨大的骷髏痛苦地哀嚎,拜勒崗張開了兩排白森森的獠牙,凝聚著一口漆黑的死亡歎息,準備讓葉久澤死個徹底。

卻不料對方比他更快,竟是一把扭過死亡鎖鏈纏住他的脖頸,瘋子般的扭過他的頭顱。毫無章法地爬到他的腦袋上,拚儘全身的力氣,拖過那柄斧頭,一把塞在他嘴裡!

死亡歎息還沒爆發,就活生生地被拜勒崗咽了下去。

這是他最大的絕招之一,在沒有“超速再生”的能力之下,即使是拜勒崗自己,也抵不住死亡歎息的飛快侵吞!

“啊——”他聲嘶力竭地慘叫,一把將葉久澤甩飛砸在地上。

隨即像是瘋了般,帶著強烈的報複心,企圖衝進戰場。

然而,死亡歎息的威能過於巨大,不出片刻,骷髏的腹腔就被融出一個空洞……漸漸地,他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慢慢地,他高大的身影一點點開始消融……

“不!我才是王……我才是……你們這群螻蟻……”

拜勒崗跌落在地:“我不會,放過你們!”

瓦史托德級彆的大虛臨死一擊,以自身為餌,掀起了一陣黑氣繚繞的風暴。他攻擊的方向不是彆處,正是死神凝聚最多的……“麻倉好”的戰場!

而那裡——

葉久澤擦乾嘴角的血跡,拚了老命地狂奔。身為純陽弟子,如果讓自己的奶先於自己而死,那特麼就是無能!

他看見殺生丸在那裡,發現“麻倉好”揪著他不放!

殺生丸分明想往這頭支援,但“麻倉好”身負陰陽師的能力,難得遇見一隻純血大妖,自然動了收服的心思。

那一個窮追猛打,相當凶殘,幾乎是想把殺生丸宰了!

草泥馬!當著他的麵打他的預定奶,以為他這個DPS是死的嗎?!

就算他已經沾了死氣,就算他的戰鬥力大不如前,但隻要他還剩一口氣,就不能看著自己預定的奶媽挨打!

#連個奶都守不住你當什麼DPS#

#奶媽永遠不會青睞無能的DPS#

#敢讓奶死在眼前的純陽都不是好DPS#

葉久澤徹底爆發了,完全是燃燒了生命,像是離弦之箭衝向白熱化的戰場!

前有烈火,後有死氣。他一躍而起,從【背包】中掏出了一隻沒占到死氣的平底鍋。二話不說衝到殺生丸身後,拿著個鍋、使出全力,一把撞開了他!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

殺生丸沒有對她設防,才會輕易地被她得逞。她彆開了他,抽出長劍,又是一個熟悉的“九轉歸一”將他擠出了戰場,推到更遠的方向。

在他猛然縮緊的瞳孔中,焚天業火、黑暗死氣,鋪天蓋地、徹徹底底地吞沒了她!

業火與死氣相互消弭,中招的死神下餃子似的慘叫落地。“麻倉好”的大招對準了他,拜勒崗的殺意鎖定了她。

但到了最後,是她,留在了原地……

葉久澤……

葉久澤!

葉·久·澤!

視野之中,紅與黑交纏廝殺燃燒了一切;記憶深處,光和血揮灑疊加成為了執念。那年那月那日的海,徒留他的背影;今朝今時今刻的天,難覓她的蹤跡。

【殺生丸,你為什麼要追求力量?】

【殺生丸,你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

因為自身弱小,所以尋找力量;因為想要超越,所以追求霸道;因為王嗣之責,所以選擇孤高;因為……執意守護,所以坦然邁向死亡……

【殺生丸,你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

父親……

煙塵遍布高天,淹沒了一切,混著哭腔的呐喊在耳畔炸響,肇事者的瘋狂,受害者的無措;侵略者的殘忍,守護者的悲愴……

失控的妖力在周身起卷,殺生丸的銀發亂舞,已然控製不住暴走的氣息。有一股強大卓絕的力量正在體內衝撞、衝撞、衝撞!

像是要破體而出的怪物,嘶吼著表達自己想要重見天日的欲望!

妖力凝實,旋身環繞。無數廢墟被掀飛,無數荒蕪被劈開,有狂暴的閃電環繞,有刺眼的光芒閃爍,絨尾高高起卷,他的衣袖在風中鼓脹。

因為執意守護,所以坦然邁向死亡。

他的生父如此,她也是如此……為何要救他,他不需要!如果活下去的機會,是用那個人的性命換來的……

天生牙在顫抖,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失控!

這樣的世界存在著有什麼意思?死神也好,虛也好,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話,還需要她到處奔波嗎?

既然她想保護,那就徹底清理乾淨吧……

殺生丸抽出了天生牙,將它插入地上。

緊接著,一層接一層的淨化之光從刀上升起,這把佛刀似乎浸透了主人的心情,勃發著最大的力量,衝破閾值,仿佛是撲入火海的飛蛾,歇斯底裡地清洗這個世界!

業火沒有消散,死氣焚燒殆儘。

殺生丸仰頭看向“麻倉好”,空蕩蕩的左袖倏忽間噴薄出龐大的雷光。閃電嘶鳴,妖力起卷,結實修長的新手臂長了出來,連帶著,還有一柄威能可怕的太刀!

“還剩下你。”殺生丸抬頭,定定地注視著“麻倉好”。

“麻倉好”神色凝重:“與我契約,並不會辱沒你的能力。”

“嗬,蠢貨……”殺生丸握緊爆碎牙,“我承認的人,不是你!”

“爆碎牙——”

雷光嘶鳴,勢如破竹地攻向“麻倉好”,下一秒,須佐能乎拔地而起,宇智波斑衝破了火海,朝此地殺來。

【飼主呢?!】吉爾伽美什瞪大了眼,隻見上方火海不散,到處沒有葉久澤的身影,【她在哪裡?】

【氣息消失了……】麻倉好虛弱地喘著氣,在掠奪者的壓製下,他幾乎被榨乾了身體,【不在這裡……】

爆炸聲不散,建築物坍圮,廢墟被炸了一次又一次。

殺生丸暴走,宇智波斑狂化,在二者的夾擊中,哪怕是“麻倉好”都夠吃一壺。吉爾伽美什蹙眉,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牙密的屍體。

那簡直是一堆肉山,也是極好的屏障。

他低下頭,拱了拱麻倉好的身體:【帶他去那裡,接下來,是王的主場。】

玖蘭樞沒有猶豫,告了一聲得罪,就叼著麻倉好的後頸,將他拖到了安全的地帶。

無論飼主在不在,他們這一窩狗都得整整齊齊的。玖蘭樞與麻倉好窩在肉山中,聽著耳畔的轟鳴,心底惴惴不安。

【飼主會在哪裡?】

【不清楚。】麻倉好虛弱道,【得趕緊找回來,不然那家夥……是叫殺生丸對吧?】

玖蘭樞點了點狗頭。

【他入魔了。】

……

葉久澤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空落落的房間裡。房間很高,約莫有個十幾米,房間很空,除了他躺著的簡陋榻榻米,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的身體很疲憊,也很虛弱,連撐起身體的力氣也沒有。嘴裡有一陣腥濃的血味,光是砸吧味道都覺得難受。

外頭,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傳來,規則、自律,像是拿著尺子丈量過長度一樣,連節奏都是隔著相同的時間起落。

是誰?

門被推開了,借著慘白的光線,他恍惚中瞧見了一雙熟悉的綠眸,張了張嘴:“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端著一隻碗,盤膝坐在他的床頭。他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說道:“居然挺過來了,奇跡。”

“嗯?”葉久澤不太能理解,或者說,現在他的腦子理解不了對方的意思。

“你該慶幸,掉在了我的身邊。”烏爾奇奧拉伸出手,尖銳的指甲劃開手腕,讓鮮血流入碗中,“沾了拜勒崗的死氣,半身燒傷……”

他舉起碗,掰開他的下巴,把血灌入。

在葉久澤痛苦地吞咽聲中,烏爾奇奧拉涼涼地說道:“我有超速再生的能力,你要是把血吐出來,不會再喂給你。”

葉久澤:……

“我會送你去屍魂界,虛圈可沒有藥物。”

葉久澤最終還是咽了下去,當內腑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感,他揪住了被角,沒掙紮多久又睡了過去。

烏爾奇奧拉安靜地呆了會兒,當聽到虛閃爆發的聲音後,施施然起身,見怪不怪地邁出了“臥室”。

葛力姆喬和諾伊特拉又打架了……原因是什麼,掰著腳趾都能想到。

諾伊特拉超越男虛的極限,“生”了隻烏龜,當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捧著那隻烏龜嚎啕大哭,完全沒有大虛該有的風度。

這個沒腦子的家夥,愚蠢的諾伊特拉,也不知是怎麼了,居然堅定地認為烏龜是他的孩子==

行吧……大虛的愛好總有點古怪,養隻烏龜也沒什麼。

但是,葛力姆喬這個蠢貨果然已經退化成貓了,有事沒事總去招惹烏龜。或將之翻身,或將之旋轉,或將之丟水裡……架,就是這麼打起來的。

自從虛夜宮沒了藍染,這批大虛還真是越來越約束了。

烏爾奇奧拉抄著手來到大戰處,瞧見諾伊特拉和葛力姆喬大打出手,又看見一群人形虛端著瓜、瓜子、拉麵、冰棍、餅……排排坐圍觀==

烏爾奇奧拉:……

虛圈的大虛果然已經墮落了==

幸存下來的第一“十刃”斯塔克招呼他:“喲,烏爾奇奧拉,一起嗎?這串葡萄是我們新偷的,味道挺好。”

“是啊是啊,人類現世有好多東西可以偷。”

“知道嗎,我遇到了好些死神,他們看見我在超市偷東西,竟然睜隻眼閉隻眼。”

“閉嘴,你已經是慣偷了。沒有殺人,損失些物品,死神不會拿你如何。”

烏爾奇奧拉:……

連現世的死神也開始墮落了嗎?!

“沒有食物的虛生是多麼寂寞。”有虛傷感道,“我吃過最好吃的餅,叫雜糧餅。曾經有個人類少女在虛夜宮中為我而做……”

“如果還有機會,我想再見到她,讓她給我做一百個。”

烏爾奇奧拉:……

他沒忍住回望後方的宮殿,不禁陷入了沉思。

哦,造成這一切病毒的源頭還躺在他的臥室裡……真是個毒瘤==

……

屍魂界的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當殺生丸斬下“麻倉好”的頭顱,他自身都成了個血人。鎧甲成為碎片,絨尾捅成篩子,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拄著爆碎牙半跪在地上,看著天際劃過的萬千星輝,融成聲勢浩大的銀河,奔騰著湧入麻倉好的體內。

天生牙帶回了亡者,淨化了怨靈,在靈子閃爍的光芒中。他跌跌撞撞地起身,開始在廢墟中尋找。

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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