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大風起兮“人”飛揚,葉久澤掄著錐生零, 以“更高、更快、更強”的藏劍直升嘰精神, 將他從長廊的儘頭投擲出去。
那一刻,少年頎長的軀體身輕如燕, 忽地離地而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這一秒, 少女明媚的身姿如花攀折, 猛地俯身前傾,遁往地獄十八重。
他們雙目交接, 似有千言萬語相訴;他們兩手分開, 猶如孔雀東南背離。一瞬間的訣彆, 一刹那的悔意, 一眨眼的悲劇。
錐生零上了天, 以龍傲天的標準套路砸進了日間部的女生澡堂;葉久澤下了地, 以葉良辰的標準套路裝逼不足跌得臉著地。
如今後悔也來不及,葉久澤翻身捂住鼻,鮮血直流哭唧唧。豆腐渣工程真心傷不起, 誰知道那欄杆脆得像玻璃。
葉久澤抬眼,朝半掛著的那扇欄杆投去鄙夷的視線。
不是說黑主學園裡頭的護欄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嗎?咋這麼不經撞,彆是假冒偽劣產品吧?
然而, 不知半扇欄杆是怎麼成得精,像是接收到葉久澤嘲諷, 竟在風中微微一晃, 整個兒落了下來!
葉久澤:……
伴隨著“梆”的一聲, 葉久澤兩眼一黑,隻覺得頭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嘴巴微張,似有白色的魂魄緩緩飄出。
暴擊傷害250%!效果命中250%!
果然,這個世界上能夠打敗他的隻有他自己==
……
優姬穿衣將欲行,忽聞溫泉呼救聲,噗通一下跳入水,撈起一看是帥哥。
優姬:……
“啊!好過分!居然是錐生君!他為什麼會掉進女湯,難道他趴在外麵偷窺嗎?”
“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呢?!好過分,我一直以為零君與彆人是不同的!”
“零君與彆人是不同的……他的腹肌好發達,我看到了……我記得葉君說過,什麼青春荒唐我不負你,全套包夜八百元起?”
眾人:……
“嗯,能被錐生君這樣的優質男人看光,也說明我們很有魅力呢!”
“……我、我突然也覺得不錯,如果、如果能夠和錐生君有一夜美好的回憶,似乎是不錯的體驗。”
優姬:……
錐生零:……
是世界進化太快,他們跟不上腳步了嗎?
等等,她們的眼神為什麼突然充滿了狼性?!
錐生零從溫泉中起身,微紅了臉,眼睜睜見自己有限的活動空間被一群圍著浴巾的女生包圍:“你、你們……走開!彆過來!”
“大家、大家退開一點啊!”優姬的呼喊被眾女生的討論聲淹沒。
“錐生君臉紅了呢?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可愛!原來錐生君是這麼害羞的人啊!”
“錐生君的身材真的很好,現在都濕透了……”
在這個年代,男色與女色一樣,對人的視覺都有極大的誘惑力。錐生零平日板著臉拒人千裡之外,不想私底下還有如此清純的一麵。
那略顯慌張的小眼神,那勁瘦有力的身體線條,那蒼白泛紅的優美頸項……十分漂亮,像隻炸毛的貓。
女生們很敏感,她們真切地感受到,錐生零在緊張、在無措。
噫,她們的風紀委大人——其實比夜間部的牛郎團好玩兒多了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錐生零萬萬沒想到,成功男人征服世界的第一步,關鍵是靠出賣色相==
……
葉久澤身為支撐在男主角背後的“女人”,絕對不會認輸!
他揩去鼻血,揉著額角的青紫,步履蹣跚地向前,決定自力更生,先去醫院打個疫苗再說。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他的血香太美味,吸引了夜間部level B一二三。
待雙方狹路相逢,葉久澤兩眼一亮:“噫,是你們!棒棒鴨!”
藍堂英蹙眉,顯得不耐:“彆把‘吸血鬼’掛在嘴邊,狼人,你這種稱呼很沒禮貌。”
“哦……抱歉。”葉久澤立刻改口,“那,棒棒鴨君?”
藍堂英木著臉:“都說了彆叫‘吸血鬼’!你是狼人了不起嗎?”
“當然了不起,我隻要在這兒喚一聲,就有一大波狗把你踩成雜糧餅。”論鬥嘴,葉久澤發誓能贏他的隻有他自己!
“一支穿雲箭,千萬狗狗來相見,信不信我讓它們把你們的月之寮圍起來,撒一圈尿標記地盤!”
眾吸血鬼:……
太不是東西了,他們完全鬥不過!
畢竟身為貴族,他們做不出喊一群吸血鬼包圍人家宿舍樓撒尿的事兒==
眼見眾鴨臉色不好,葉久澤把握著話題的主動權,轉過了彎:“你們找我,是因為血味吧?”
夜間部的吸血鬼們麵麵相覷,點了點頭。
“風紀委的宿舍樓接近夜間部,我們是第一次在夜間部的範圍內,聞到這麼濃烈的血味。所以……出來看看情況。”
架院曉緩緩道:“玖蘭宿舍長不在,一條副宿舍長也不在,如今暫由我們震懾夜間部的吸血鬼。”
“你的血,順風飄到了月之寮,引起了騷亂。”
葉久澤有點懵:“……就是流了點鼻血而已。”情況怎麼會如此嚴重?
“並不是所有吸血鬼都適合血液澱劑。”架院曉無奈道,“就像錐生零那樣,無法接受血液澱劑,隻能忍饑挨餓。”
“在饑餓狀態聞見血味……你該明白的。”
“請你離開夜間部的範圍,儘快。”
葉久澤不說話了,他發現,如果不加快對錐生零的培養,不促進雙方的和平走向明麵,那麼遲早有一天,人類和吸血鬼的矛盾會全麵爆發,不可遏製。
到時候,錐生零活在縫隙裡,裡外不是人。
“對了,在我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葉久澤緩緩舉起了手,眼神嚴肅,“要吸血嗎?”
此言一出,眾吸血鬼眼神陡然變得通紅。
“你在玩火,女人。”
“我不僅玩火,我還喜歡玩水。”葉久澤很老實地說道,“看到我手上的牙印了嗎?我剛被一隻犬妖……族裡貪玩的變異狼咬了。”
“你們要吸血可以,能幫我把狂犬病毒吸出來嗎?”
吸血鬼們:……
你還是玩火吧,女人==
……
葉久澤覺得天道不公,他隻是想去醫院打個針,一路上遇到的破事一波三折。
掄完錐生零,逼退棒棒鴨,這會兒人都快走到門口了。居然遇見了一個跟男主角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
同樣的身形、發色、眼眸、臉蛋,同樣的聲音、動作、穿著、習慣。就連側過頭的弧度,眼神專注的姿態,都接近百分百的相似。
他轉頭,學著錐生零式的冷漠,看向他:“沒想到會遇到你,一起吧。”
葉久澤:……
要不是確定錐生零已經上天,他還真給忽悠住了。那麼問題來了,這孩子跟男主角長得那麼像……莫非是想奪取男主的機緣?!
萬狗之王絕對不會讓敵人的奸計得逞!
不管他是去泰國變了性還是去韓國整了容,都彆想騙過他的火眼金睛,他可是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爺爺,男主的金手指!
區區偽裝,怎會不識破!
“嗯,一起吧。”葉久澤演技全開,拉住了對方的手,體貼溫柔地說道,“錐生零,走吧,我們去一個充滿回憶的好地方。”
錐生一縷下意識地想拒絕,卻又怕引起對方的懷疑,故而點了點頭,倒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和他那個哥哥有什麼“甜蜜回憶”。
誰知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小公園。
小徑蜿蜒,林木蔥鬱,有偌大的石雕隱現,露出鬼斧神工的利落線條,以及寓意極深的抽象式畫風。
蝴蝶飛舞,鬆鼠追逃,水池波光粼粼,天鵝梳理羽毛。與其說這是一個公園,倒不如說這是一片森林。
熔鑄著人類文明的精致和大自然雕琢的粗獷,優雅淩厲、精致完美!
的確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錐生一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葉久澤,雖然眼前的少女妝容有點狼狽,但她著實美貌,硬是將這份狼狽襯成了淩亂美。
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抬起爪子撓呆毛。
錐生一縷:……
“錐生零,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你的最愛!”葉久澤歡快地跑向水池邊,二話不說拎起一隻白天鵝的脖子,吭哧吭哧地跑回來。
錐生一縷的臉色漸漸發青:“你……”要乾什麼?
葉久澤熟練地擼起鵝脖子,在一陣“嘎嘎嘎”的聲響中,將唯滿俠的鵝遞給了錐生一縷。
他的雙目淬滿了“媽媽愛你”的溫柔:“這是你最愛吸的鵝脖子,你曾對我說,想要天天吸天鵝血。”
錐生一縷:……
錐生零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不,不對……這鵝脖子,他到底吸還是不吸?
“錐生零,你太過分了,我跋涉千山萬水給你拎來的鵝,你居然不吸!”葉久澤抬眼,凶光畢露,“你這麼白眼狼,我還是殺了你吧!”
錐生一縷:……
不、不吸就殺?
沒想到錐生零過的日子,竟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沒說話,隻是僵硬在原地,伸出手接過了那隻翅膀亂撲的白天鵝。在葉久澤期待的眼神中,錐生一縷顫巍巍地擼起鵝脖子,湊到嘴邊。
他深呼吸,想要給自己打氣,卻不料,一股溫熱的鵝騷味衝進了鼻子裡。
錐生一縷:……
他臉色扭曲地說道:“你費心了。”
“應該的,對你,我無怨無悔!”葉久澤感動了自己,“快吃吧,彆餓著。”
“其實我不餓……”
“我就問你吃不吃,嗯?”
“……”
錐生一縷張開嘴,咬上了白天鵝的脖頸,加深了力度。在死亡的威逼下,白天鵝奮力掙紮起來,拍打著翅膀,扇了錐生一縷好幾個耳光。
葉久澤煽風點火:“你餓得都沒力氣咬斷它脖子了嗎?”
這麼難吃的東西,還要咬斷?!
錐生一縷心底發狠,他發誓,錐生零能辦到的事情他也一定會辦到!
於是他上下兩排牙齒一合,刺破了白天鵝的皮肉。下一秒,充滿騷氣的鮮血湧進了他的嘴巴,漫過了舌頭,灌入了咽喉。
“是不是一如既往得好吃?”
錐生一縷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
“……”
白天鵝的掙紮漸漸微弱,恰在葉久澤準備奪下天鵝、留它一條性命,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時候……就見一條拓麻帶著一位仆從,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你、你們在做什麼?”
滿臉是血的錐生一縷僵著脖子轉向了一條拓麻:……
一條拓麻:……
太可怕了?!一個人類,居然吸鵝!
葉久澤的臉瞬間裂了:……
哦草!偷人家的白天鵝被業主發現了咋辦?
他的視線轉向錐生一縷嘴裡半死不活的白天鵝,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傳說中的狼人?”一條拓麻看向葉久澤,對她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