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前,返老還童的琴酒骨齡九歲、皮相精致、衣衫乾淨、瞧著好騙。他初臨流星街時正如羊入虎口, 不僅被覬覦美色, 還差點性命難保。
要不是曾在宇智波斑手下磨練了半年左右的體術,要不是跟著戈薇學過靈力運用、隨著藍染習了些刀術傍身, 否則, 光憑他積累的戰鬥經驗和殺手本能, 很難在流星街生存下去。
畢竟, 能活在流星街的人, 哪怕隻是個六歲孩童, 都有著不俗的抗毒性、耐久的體力值和強大的戰鬥力。與流星街的地獄模式相比,他曾經曆過的殺手訓練、亞馬遜求生、橫渡大沙漠……都不值一提。
但不得不說, 琴酒的確是個合格的大BOSS,他有頭腦也有實力, 隻花了三天的時間就融入了這片殺戮遍地的區域, 還打出了一些名頭。
更因為體內運轉的靈力有治愈傷口的效果, 琴酒作為一名偽醫者,倒也積累了少許人脈,總算過上了較為安穩的日子。
他並不打算作妖, 也沒什麼心情組建自己的勢力。在見識過新世界的殘酷後,琴酒一心一意提升力量, 利用“醫者”的身份庇護著一名年輕人, 但凡有時間, 就向對方請教這個世界的曆史文化和語言文字。
年輕人名叫“亞倫”, 才28歲的年紀, 就被人折斷手腳戳瞎眼睛扔到了流星街。這要放在以往,亞倫早死在垃圾堆裡,屍體都長蛆了。
但好巧不巧的,他遇到了難得外出的琴酒。而琴酒,也正好需要一個從外界落入流星街的活人,來告訴他外麵的世界究竟長什麼樣。
琴酒救了亞倫,沒多久,他們熟悉了起來。
據悉,亞倫在外麵的世界是一位極富正義感的律師,他有著淵博的學識和極佳的口才,性格開朗外向,也同樣嚴謹認真。
他不像大部分同行那般喜歡接利潤極大的商業官司,也不願意為了高額的金錢而接顛倒是非的案子。更多的時候,他在幫弱者發聲、為平民爭取利益,哪怕薪水微薄、成日受到威脅,他也不改初衷。
在出事以前,他正全力幫助一名被玷汙的女孩打官司,被告方是個有權有勢的人渣,其背後勢力錯綜複雜,甚至還與“十老頭”手下黑幫有點聯係。
他受到過幾次暗殺,在最後一次出庭之前,他幾乎掏空積蓄將那名女孩送往了鯨魚島,而自己卻留了下來。
距離出庭時間還剩八小時,他遇上了一名暗殺者,那是個年齡不大的白發孩子,不過六七歲的年紀,眼神冰冷態度漠然,卻在入室後並未急著動手,反而靠在牆角發呆。
距離出庭時間還剩五小時,白發孩子反殺了一批“幫手”;兩小時後,白發孩子剁掉了第三批“幫手”……直到最後,那孩子都沒向他動手。
亞倫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動手?
他確定自己沒有錢雇傭高手保護自己,也確定自己幫助過的人中沒誰有這個實力請得動對方……所以,隻能是這孩子自發自動的意願。
他忍不住想找對方說話,被狠瞪;想靠近,被抽飛。
亞倫成功打贏了那場官司,名聲大噪,甚至推動了法律改革的進程,引起大範圍的轟動。可好景不長,一周以後他就遭遇“意外”,被扔到了流星街。
然而,善良終歸是人性中永不磨滅的光輝。即使經曆了慘絕人寰的折磨,亞倫也沒有墮落成反社會的變態。
哪怕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光明,他也會用心頭的一點餘溫照亮黑暗的角落。
亞倫是一個沒念能力的瞎子,是流星街最底層的弱者。可他在琴酒的庇護下,在教習流星街居民習字的過程中,憑著自己的口才教會了他們更多的東西……
流星街沒有光,亞倫就是燭火。就算微弱渺小,卻也頑強不息。
隻可惜,亞倫的身體太差、沉珂太多,哪怕有琴酒的靈力維係,也沒撐過兩年的時間。而亞倫在彌留之際,隻有一個遺願——
【能幫我去鯨魚島找那個女孩嗎?告訴她,亞倫律師隱姓埋名、有妻有子過得很好,不要再擔心了。】
亞倫是笑著離開的。他很開心,在最後的那刻,所有被他教過認字和知識的孩子都來到了他的身邊。流星街沒有眼淚、沒有哀慟,但難能可貴的陪伴,遠勝一切。
亞倫走後,流星街的某塊區域依然是喊打喊殺的日常,但不同的是,這一片區域的人永遠不會對彼此下死手。而亞倫的容身墓地,始終是最乾淨的地方。
好景不長,琴酒來到流星街的第三年,遇上了一個“挑選成熟果實”的變態小醜男。
好歹當了這片區域的“老大”挺久,斷沒有讓小弟們送死的道理。琴酒當機立斷攔住了小醜男,給小弟們爭取了逃亡時間。
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小醜男名為“西索”,是幻影旅團編號為“4”的蜘蛛。而幻影旅團,是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變態雲集、高手如林的組織。
他們這次之所以回流星街,正是因為流星街的長老團招惹了他們,一言不合就選擇大開殺戒。
西索負責“清理”的區域正巧是琴酒長居的地方,而琴酒因實力不俗阻攔了西索,也因西索難纏而等到了幻影旅團。
高矮圓扁的蜘蛛們站在不同地方,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和西索的打鬥,直到西索玩夠了,他們輪番而上、接連不斷地試探琴酒——
惡意翻湧,他們用龐大的念力給琴酒洗禮,強行開了琴酒的“念”。用最酷烈的手段逼迫他爆發全力,然後將他擊敗、踐踏在腳下。
彼時,天空下起了雨,琴酒栽在鮮血彌漫的水坑裡,眼神有些渙散。一隻腳踩在他太陽穴上,發狠地碾了碾,壓得他頭暈腦脹。
【嘛~~留著他~~才開念不久呢,是個美味的果實~~】西索黏膩的聲音緩緩拉長,【我會親手摘下他,你們可彆和我搶~~】
他們似乎說著什麼,可雜亂的聲音越來越遠。
殘留在琴酒記憶最後的畫麵,是被砸爛的亞倫的墓碑。
流星街被幻影旅團折騰得有點慘,至少,琴酒發現自家區域內留著命回來的人員,隻有原來的一半……
如此又是一年,琴酒將念能力運用純熟後,竟是選擇單獨上路去找幻影旅團算賬。他確實衝動了,但他沒有後悔。不是誰都能忍受頭顱被人踩在腳下的屈辱!
一場殊死搏鬥,琴酒憑著出其不意的手段,僥幸殺死了幻影旅團的“8”號。而在他重傷瀕死之際,他遇到了一個身高幾近兩米的白發豎瞳壯漢。
那名壯漢叫“席巴·揍敵客”,是接受委托來殺“8”號的殺手。卻不料來晚一步,目標已經被人乾掉了。
眼見琴酒傷重活不成了,席巴也沒有把生意往外推的意思。他帶走了8號蜘蛛的屍體,成為了殺死8號的人。
也幸虧席巴成了殺死8號的人,這才轉移了幻影旅團複仇的集火點,給了琴酒喘息的餘地。
琴酒沒死成,他久違的“小夥伴”柯基正巧降落在他身邊,在飽受驚嚇後,趕忙拖過他藏起來。之後,琴酒動彈不得了三天,而三天的光景,柯基就瘦了一大圈。
流星街太過危險,柯基外出,就是一頓食材。若非跟著麻倉好學了點保命本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之後,琴酒開始了和柯基相依為命的生活。
而不久前,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莫名回了流星街來試試他的新能力,琴酒再度成了整個旅團的練手工具。
可琴酒已不是幾年前的“小可憐”,他的實力甚至越過了旅團中的不少人。雙方打出了真火,可對方到底人多勢眾,琴酒沒討到好,連柯基都不幸重傷。
更可笑的是,西索兩年前說過的那句話,成了他的“保命符”。
柯基養傷不僅需要靈力,也需要足夠的藥材和食物,琴酒正計劃著離開流星街,卻也明白自己的實力怕是擋不住多方勢力的攻擊。
五年下來,琴酒招惹的可不僅僅是幻影旅團一個。
好在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殺生丸的到來,給琴酒吃了顆定心丸。也如他所想的那樣,殺生丸雖然麵冷,但是心熱。
大妖怪不言不語,卻會用行動照顧同伴,哪怕殺生丸怎麼也不承認他們是“同伴”……
一周後,柯基傷勢基本穩定,殺生丸拉長了絨尾,卷著琴酒一起飛出了流星街。有不少強者對他們虎視眈眈,可在大妖怪渾厚威壓的警告中,他們終是沒有動手,也不敢動手。
足足在高空飛了大半天,才終於看見了流星街的儘頭。
殺生丸難得回頭往後看,才發現這片區域大得出奇,且每一塊區域都有不弱的人類強者鎮守。琴酒一人倒是可以出入,但帶著柯基,確實不方便了。
“進入流星街的人得憑自己本事走出去。”琴酒忽然開口道,“為了變強,很多外來者刻意來流星街磨練。”
殺生丸不作聲,隻是分辨著風中傳來的味道,朝著藥草味濃鬱的地方飛去。
接下來半個月,在柯基安心養傷,殺生丸仰頭望天,琴酒搜集情報中慢慢度過。沒多久,他們三個動身去了鯨魚島,琴酒一直記得亞倫的遺願。
鯨魚島,世界五大頂尖念能力者金·富力士的家鄉,更是一處平安和美遠離紛爭的理想鄉。民風淳樸,村民和善,漁民水手居多,港灣船舶不少,也是旅遊的好地方。
琴酒費了一些時間找到了那名女子,在一家名為“感恩”的花店裡。
幾年時間已過,女孩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她走出了往日的噩夢,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可眉宇間依舊帶著輕愁。
花店的櫃台旁放著一遝舊報紙,搜羅的全是幾年前的消息。報紙因被反複摩挲,上頭的印刷字體淡得厲害。
“請問……您要什麼花?”女子含笑看著琴酒,眉眼溫柔。
琴酒伸出手,從一桶新鮮的嫩花中抽出了一株白菊,片刻後,他將花放在了櫃台上,開口道:“亞倫。”
女子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看向他。
“他讓我告訴你,他隱姓埋名、娶妻生子,過得很好。”琴酒注視著她,“不要擔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