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求情(1 / 2)

華元郡主是大善人轉世, 孟珍毓幾次三番謀殺華元郡主,這事在百姓眼裡,非常不可理喻,甚至讓他們覺得憤怒, 連帶著對衛國公府都表達了強烈的不滿。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大多都在譴責衛國公府……

不止百姓,達官貴人府上, 想的東西更多, 不過因著當事人身份的原因, 沒對外表現而已。

唯一平和的地方, 也就隻有東宮了。

因著太子妃剛生產,這事上上下下瞞得死死的, 連同來探望陪太子說話的二小姐魏思月都被多次叮囑不要在太子妃麵前說漏嘴。

魏思月自然不會讓這些糟心事影響到長姐的心情,今日可是他們宣平侯府和皇家的大喜日子, 怎麼能讓孟珍毓那個蠢貨攪合了?

不跟長姐說歸不跟長姐說,魏思月也是恨孟珍毓恨得牙癢癢,非常在今天搞出這一出?要找死就滾遠點找死, 非要連累他們!

她是想不明了, 孟珍毓到底發什麼瘋,非要殺虞九珂,也不看看虞九珂什麼身份?

就為著個新科狀元裴晅?

想到春獵場上裴晅的英姿, 魏思月眉心擰了擰, 出色是出色了點, 可也不至於就因此鬨到要出人命吧?

越想, 魏思月越覺得,孟珍毓就是個不可理喻瘋子!

有個皇後姑媽,除了裴晅,什麼人她找不到?偏要跟虞九珂爭,不是瘋子是什麼?

平日裡和虞九珂為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爭一爭也就罷了,現在連刺殺都搞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郡主呢!

這是沒刺殺成功,若刺殺成功,他們宣平侯府也得跟著倒黴!

魏思月臉色越來越難看,看父親母親神色,這次事,對他們宣平侯府影響也不小,雖然她看不上孟珍毓,可……他們和衛國公府是一條船上的,打從長姐成太子妃那刻起就烙在了骨子裡。

快到寢殿時,芷冬見二小姐臉色依然不好看,小聲提醒了一句:“二小姐,馬上要到了,可不能……”

魏思月打斷芷冬的話:“知道了。”

說完她狠狠咬了咬牙,再抬頭時,已經恢複一臉笑意。

芷冬這才放心了。

寢殿裡,太子妃睡了一覺剛醒,就聽織菱說二小姐來了,原本有些懶怠的神情,頓時明豔不少。

“長姐!”魏思月一進來就先喊上了。

太子妃笑著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二妹,故作嚴肅道:“都十六了怎還這般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魏思月撇撇嘴:“在長姐麵前,要什麼樣子。”

嬤嬤在一旁笑著道:“娘娘是最疼二小姐的,所以二小姐才這般放鬆,娘娘放心就是,二小姐在外人麵前規矩可是極好的。”

太子妃哪裡不知道自己妹妹脾性,笑了笑道:“過來坐好。”

嬤嬤朝芷冬看了一眼,芷冬以眼神示意二小姐知道便放下心來,帶著幾人下去,讓太子妃和二小姐好好說說話。

因著不能提衛國公府和孟珍毓的事,魏思月便也自覺地沒在長姐麵前提太子,免得提到太子話題會繞到孟真毓身上,白找不痛快。

“……娘前幾日讓人傳話,”太子妃說了一會兒話,想到妹妹婚事便問道:“說看著英國公世子、禮部尚書長孫、勇毅侯府嫡次子,人品都好,家世也不委屈你,娘是要讓我做主,但……”

太子妃說到這裡,頓了頓才有繼續道:“但我覺得,還是要問問你的意思。”

婚姻大事,雖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成婚這幾年卻看得比誰都明白,夫妻恩愛,最難得,否則,個中冷暖,也隻有自己知道。

宣平侯府的榮辱她擔著,這個唯一的妹妹,她還是希望她能過得開心些,不要像她這樣。

魏思月在長姐麵前沒大沒小慣了,平日裡也嬉皮笑臉,沒個大家小姐的樣子,可陡然聽到婚事,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看她這樣,太子妃驚訝片刻,笑了:“怎麼?你還會害羞?”

魏思月臉更紅了,惱羞成怒瞪了她一眼:“長姐!”

太子妃隻覺新奇,但也沒再繼續逗她,而是笑著問道:“這三人,你都見過的,不如跟長姐說說,喜歡哪個?”

魏思月紅著臉沒吭聲。

太子妃隻當她還在害羞,便一個個分析給她聽:“英國公世子一表人才,又是國公府獨子,你若是嫁過去……”

她話沒說完,魏思月便道:“婁晟喜歡的人是華元郡主,我可不敢高攀。”

這個不敢高攀是反話,國公府雖比侯府品級高一些,但各方麵卻比不過他們宣平侯府,真要論,也算門當戶對,但前麵一句卻是事實。

太子妃笑了聲道:“華元郡主已經許配人家,皇上親自賜的婚,這個並無影響,你若……”

“長姐!”魏思月又打斷了長姐的話,她咬著唇道:“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婁世子一顆心都在郡主身上,我可不去找那個沒趣。”

婁晟,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但獨獨一點兒,讓京城不少貴女望而卻步,他鐘情華元郡主。

滿京城誰不知道英國公府出癡情種,上到老國公,再到如今的國公爺,一個比一個癡情,一輩子都隻有國公夫人一人,三代單傳,誰都看得出來婁晟深得他爺爺他爹真傳,或者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打小護華元郡主跟護眼珠子似的,滿朝上下,除了太子殿下這個哥哥,就他護得最緊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英國公府會和翊王府結親,甚至就連英國公夫人和翊王妃都有這個打算,偏生半路殺出個裴晅。

打從賜婚的旨意下來,婁晟就再沒出過國公府,滿京城都道他為情所困,這腔癡心,若是用在自己夫人身上,那便是琴瑟和鳴百年良緣,偏生不是,這就很要命了。

婁世子和華元郡主的事,太子妃自然也是知曉的,華元郡主沒婚配之前,京城裡確實沒人去打婁世子的主意,當然也有人私下裡托人問過,英國公夫人沒有鬆口,問了幾次後,其他便都打消了念頭,可現在,華元郡主已經許了人家,婁晟可不就成了眾人爭相搶奪的香餑餑?

原本,他們也沒考慮過婁晟,這不是有意外了麼?

太子妃仔細瞧了瞧妹妹臉色,見她提及婁晟並不是厭惡的表情,便道:“郡主現在既和裴大人賜了婚,婁世子自然也會收了心,我的妹妹,難道連這點兒自信都沒有嗎?”

魏思月張了張嘴,又閉上,咬著唇臉色陰晴不定,太子妃也沒催她,好一會兒,魏思月才道:“不是我沒自信,而是我不想。”

說完她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我堂堂宣平侯府嫡出二小姐,長姐是太子妃,小外甥是皇室嫡長孫,我為什麼要去巴巴地討好彆人?”

太子妃眨了眨眼,妹妹說的是在理,可婚姻這回事,有時候就是陰差陽錯。

魏思月說完,表情有一瞬間的惱怒,沒一會兒,她又道:“而且長姐你可能不知道,那個婁世子對華元郡主到底癡心到什麼地步,他家世是好,家風也好,人品相貌是出挑,可我看得很明白,他忘不掉的。我可不想以後的枕邊人,心裡惦記著彆的女人。”

太子妃嘴角的笑僵在了臉上,連神色都黯然了幾分。

魏思月還在惱怒這事,並沒有注意到太子妃臉色不對勁,她唇都快咬破了,又道:“反正我不樂意!”她可是宣平侯府嫡次女,找什麼樣的夫家找不到?乾嘛減虞九珂不要的?這樣子,還不如孟珍毓呢!至少孟珍毓爭的是裴晅!

越想魏思月臉色越難看。

太子妃緩了好一會兒,臉色才稍稍自然些,她輕聲道:“罷了,你既不樂意,長姐自然不會勉強你。”

換作以前,她肯定勸說二妹,畢竟婁世子確實是難尋的良配。

可現在,她比誰都明白二妹的顧慮。因為她自己就失敗了啊,這條路,她自己走就夠苦了,她當然不願意妹妹繼續走她的老路。

想到這裡,她擠出笑來,又問道:“那禮部尚書長孫、勇毅侯府嫡次子呢?”

魏思月還在剛剛的情緒裡,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她道:“接觸不多。”

這話便是還可以的意思,太子妃哪裡聽不出女兒家的心思,她笑了笑道:“禮部尚書府家風頗嚴,尚書大人長孫雖然看著嚴謹了些,但也一表人才,今春科舉二甲傳臚,有尚書府在,日後前途無量,就是……”

太子妃頓了頓道:“就是比你年長了幾歲。”

禮部尚書長孫夏衍秉承祖父的一心隻讀聖賢書家訓,如今已經二十還未娶妻,尚書大人也是奇怪,孫兒要科舉,不娶妻,他竟然就同意了,好在今年科舉中第,她可是知道的,這些日子,提親的人都快把尚書府門檻踏破了。

太子妃想了想,夏衍雖性子刻板了些,倒也穩重。她道:“不過年歲上也不妨事。”

魏思月想了想,腦子裡浮現夏衍那張一絲不苟的臉來,不知道為什麼在夏衍那張臉旁,又浮現了裴晅的臉來。

夏衍是很優秀,可和裴晅一比,難免差了不少。

二甲傳臚已屬不易,但裴晅可是狀元。

魏思月知道自己不能和虞九珂比,可難免有些不甘心。

太子妃見妹妹不說話,便又道:“勇毅侯府嫡次子唐唯,雖然不能繼承爵位,但勇毅侯府家風和睦,倒也不錯。”

魏思月想來想去,最後道:“長姐看著辦罷。”

太子妃知道妹妹這是對夏衍和唐唯態度都尚可,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定的,過幾日母親進宮,她再和母親商議就是。

魏思月倒了杯茶給長姐,想到自己還沒見過小外甥,便道:“我去看看小外甥……”

太子妃接了茶,喝了兩口,道:“剛睡著,讓奶娘抱來給你看。”

魏思月臉上總算見了笑:“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睡著了還抱過來萬一吵醒了,可是我不好了!”

她說著就要往外跑,跑了沒兩步,突然想起件事來,又跑回來道:“長姐,前段時間春獵,你知道吧?”

太子妃一邊喝茶一邊道:“怎麼?”

太子妃以為她要說阮清菡的事,誰知妹妹卻一臉不解道:“那日,大皇子賞了裴晅一把匕首,匕首上鑲滿了寶石……”

太子妃樂了:“怎麼,你看上那匕首了?你把樣子畫下來,姐讓人給你製一個送去?”

魏思月搖了搖頭道:“那道沒有,就是我突然想起來,那天大皇子讓人把匕首給裴晅時,太子殿下也在場,我看太子殿下神情好像有點不高興,本來回來我就想問你的,但我給忘了,今天突然想起來了。”

聽妹妹這般說,太子妃心頭驀地抽了下:“什麼樣的匕首?”

魏思月擰著眉想了想:“鑲滿了寶石,那天我離得遠,就看到劍柄那兩顆好像是紅寶石,形狀有些奇怪,挺多棱角的,劍鞘上也是這樣子的寶石,不過顏色挺多的……”

太子妃臉色有些不好看,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聽魏思月恍然道:“哦對,劍穗是金線編織的同心結,我當時覺得這劍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兩眼,長姐你說……”

啪。

太子妃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臉色慘白如紙。

鳳儀宮。

皇後收到消息,簡直肺也氣炸。

好端端的,怎麼會跟刺殺扯上關係?

她就說那日珂兒摔下假山不對勁!毓兒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事情查出來,毓兒認罪就罷了,畢竟珂兒也沒傷到哪裡,沒想到毓兒竟然還敢當麵刺殺!把事情鬨得這般大!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穩住局麵,皇後臉色鐵青,被她這麼一鬨,所有心血都白費了!

“娘娘!”玉枝匆匆進來道:“翊王爺進宮了!”

翊王爺那個性子,此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到當年的事……皇後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謀劃這麼多年,要毀在這個不成器的外甥女手裡了!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早知道……早知道她這麼不成器,一出生就該處理掉!一點兒用沒有,儘給他們招惹禍事!

玉汀愁著一張臉,扶著皇後,想勸又不敢勸,二小姐怎麼這麼糊塗呢?

“太子呢?”皇後好容易穩住心神,問道。

“太子殿下正在去禦書房的路上。”玉枝道。

“你現在就去,”皇後道:“把太子攔下來,讓他過來一趟!”

玉枝一愣,現在不該去禦書房求皇上開恩嗎?來鳳儀宮?

皇後臉一沉:“還不快去!”

玉枝回過神,不敢再耽誤,轉身就朝外跑。

玉枝一走,皇後衝玉汀道:“給本宮更衣!穿那套鵝黃宮裝!本宮要去麵見皇上!”

玉汀有些驚訝,那套鵝黃宮裝是當年皇後娘娘入宮時穿的,皇後娘娘這是要力保二小姐?

玉汀不敢問,隻聽命把那套宮裝找出來,吩咐人進來給娘娘梳妝。

禦書房。

翊王爺一進來便撲通一聲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