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婚期(1 / 2)

到底, 翊王爺也沒有當場鬆口。不過,他答應了會好好考慮。

在晏霆院陪著深受打擊的翊王爺一塊吃了晚飯,虞九珂回到澧蘭軒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琉璃早早就吩咐人備好了熱水和鮮花汁子,一回到院子, 琉璃便利落地伺候郡主沐浴。

泡了熱水澡, 祛了一身疲累,換上紗羅單衣的虞九珂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日裡暑氣中, 入了夜風一吹, 還是很涼爽的, 虞九珂歪在亭裡的貴妃椅上, 一邊吃裴晅新送來的葡萄一邊想事情。

琉璃把雲貴妃送來的蜜瓜也端到郡主手邊,笑著道:“郡主這會兒子又不困了?”

澧蘭軒隔著的就是蓮池, 幽香被夜風裹著送到鼻尖,虞九珂正吹風吹得開心, 聽到這話擺擺手道:“本就不太困。”

確實不是困,她是乏。

白日耗了好些心神,精神上累。

琉璃看郡主心情確實好, 便問道:“過幾日是肖妃娘娘封妃禮, 郡主要進宮賀喜嗎?”

虞九珂捏著銀叉撥了塊蜜瓜的尖尖嘎吱嘎吱咬著:“賀禮送去就好了,本就不熟……”

她是真的不想去。

天兒這麼熱,那個肖貴人, 哦, 現在是肖妃了, 那個肖妃看她目光總是那麼怪怪的, 說的話也奇怪,神神叨叨,她不想去。

而且,肖妃這檔子事,明擺著水深地很,她才沒那個心情摻和。

琉璃早猜到郡主會這麼說。

去不去,都有郡主的道理,琉璃自不會做主子的主兒,就是……

“你有心事?”虞九珂偏頭,看到月色下琉璃微蹙的眉,問道。

今夜月色特彆好,雖然離滿月還差些火候,卻格外亮,天幕沒一朵雲,襯得夜色澄淨似水。

“奴婢能有什麼心事,”琉璃笑了笑道:“怕是郡主有心事,總瞧著彆人也像有心事的樣子罷?”

虞九珂正咬著蜜瓜,夜風吹得她整個人都要飄起來,舒服得不行,半晌才反應過來琉璃是在揶揄她。

“好你個琉璃!”虞九珂把叉子一摔,佯怒道:“就知道你要打趣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虞九珂起身就去捉琉璃,琉璃忙討饒:“奴婢錯了,郡主饒了奴婢罷!”

“不能饒你!”虞九珂臉微紅,怒哼哼道:“你都跟蓮音學壞了!”

琉璃卻笑著道:“其實奴婢說的都是實話,郡主現在連實話也不願聽了麼?”

虞九珂又要撕她的臉,琉璃忙道:“不說了不說了……”

虞九珂這才坐罷,氣呼呼地坐那兒瞪著琉璃。

琉璃猶豫好一會兒,才湊到跟前,小小聲道:“郡主,奴婢有個疑問。”

一看琉璃這樣子,就知道這個疑問不是什麼好話,但虞九珂是個開明的主子,她抬了抬下巴:“說。”

“……郡主和裴大人剛訂了婚,”琉璃又壓低了嗓音道:“為何要這麼快成婚啊?”

何止是快,簡直是神速!

彆說翊王爺無法理解,她也納悶的很,難不成今兒在東宮,裴大人跟郡主說了什麼?

琉璃仔細想了想,當時,大殿下也在,郡主的臉色是不那麼好看,大殿下走後,裴大人又說了什麼,郡主情緒才好轉,她眨了眨眼……沒準還真是!

虞九珂也知道是快了些,尤其是和原書裡比起來,快了不止一星半點,可關鍵,現在很多事都和原書裡不一樣了,她也不想看到裴晅在大皇子麵前那麼多顧慮,這話她當然不會和父王母妃說,自然也不會跟琉璃說。

“……還好吧,”虞九珂道:“反正總是要嫁的。”

琉璃:“……”

她微微張著嘴巴看著郡主,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琉璃心道,也是,總歸都是要嫁的,看郡主對裴大人的喜歡,恨不能明天就嫁去裴府。

琉璃想了一會兒,又湊近了些,小聲道:“郡主,是裴大人今兒求婚了麼?”

她好奇得很!

特彆想知道裴大人到底都是用的什麼法子,總是能讓前一刻還怒氣衝衝的郡主下一刻就喜笑顏開,這是個技能,她想學一學。

虞九珂瞪了琉璃一眼。

琉璃嘿嘿笑了一聲,往旁邊挪了挪,然後起身就跑:“奴婢去給郡主煮……哎喲!”

想跑的琉璃一個沒防備撞上一人,琉璃捂著下巴問了句:“誰啊,都……蓮音?”

她揉著下巴抬頭,看到恍恍惚惚的蓮音,詫道:“你怎……你這是怎麼了?”

蓮音何止神色恍惚,連眼神都有些詭異,活像受了什麼驚嚇,這可把琉璃驚到了,忙扶著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壓驚:“怎麼了這是?”

月色下,蓮音的臉,出奇的白,琉璃心下愈發不安了。

剛剛郡主吃了塊特彆甜的蜜瓜,非要人把另一半給王爺王妃送去,蓮音便自告奮勇,捧著瓜就跑去了晏霆院,這……難不成王爺王妃為著郡主的婚事發火了?才把蓮音嚇成這樣?

蓮音捧著茶杯,好一會兒才動了動眼珠子,瞅著虞九珂道:“郡主,你……你還記得陳貴人嗎?”

虞九珂一愣,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可她記憶中卻壓根沒有陳貴人這個人,她正要搖頭,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看向琉璃……

琉璃臉已經白了。

虞九珂眼皮跳了下:“陳貴人是誰?”

宮裡壓根沒陳貴人這號人,琉璃和蓮音都在她麵前提起,是什麼意思?

蓮音還恍惚的不行,她看著虞九珂,茫然道:“剛剛給王爺王妃送蜜瓜,聽到……聽到王爺王妃說……陳貴人是太子殿下心上人!”

虞九珂眼皮又跳了一下。

“……那把匕首,”蓮音哆哆嗦嗦繼續道:“就是陳貴人的!”

虞九珂越聽越迷糊:“什麼匕首?”

蓮音總算恢複了些許神智,她道:“就是春獵時大皇子賞給裴大人的匕首啊!”

“你等會兒……”虞九珂擰著眉:“怎麼又和大皇子有關了?跟裴晅又有什麼關係?”怎麼越說越亂!

蓮音狠狠吞咽了下,在虞九珂的逼問下這才把事情說明白了。

這事,和裴晅沒什麼關係,有關係的是那把招眼的匕首。

確切的說,大皇子給裴晅的匕首並不是原物,而是仿製品,仿的陳貴人的那把。

可那把匕首知道的人很少,見過的人更少,所以裴晅和她都不知道大皇子的用意。

可太子認識。

大皇子的目的也是故意讓太子知道!

蓮音剛剛去晏霆院,見王爺王妃一臉凝重,,以為王妃和王爺是在談論郡主和裴大人的婚事,便悄悄靠近,打算聽一聽,回去好跟郡主說,結果,王爺王妃說的是匕首的事。

她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

陳貴人進宮前就和太子結識,太子甚至想過要娶她入東宮,陳貴人當初不過是個寄人籬下沒有一點兒背景的落魄商家小姐,皇後自然不允,但太子鐵了心要娶陳貴人,皇後很生氣,那是太子第一次忤逆她,她便認為是陳貴人耍了手段勾了太子的心,讓太子和她鬨,皇後假意妥協,趁著春種把太子支使去了千裡之遙的鶴城。太子走後沒幾天,皇後就把陳貴人送進了宮,等太子回來,陳貴人已經成了陳貴人。

太子和皇後爆發了很劇烈的衝突,可木已成舟,太子隻能認命,但從那時候起太子就和皇後不太親近了,皇後更氣了,尤其是發現太子心裡還惦記陳貴人後,更加覺得陳貴人是個禍害。原以為,把陳貴人送進宮就能絕了太子的念想,沒想到太子竟這般執迷不悟,沒過多久,陳貴人就病逝了,死後追封怡嬪。太子生了一場大病,病愈後就再沒提過陳貴人,這事皇後也封了不少知情人的口,知道的人並不多。那麼大的事,王爺王妃自然知道,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陳貴人居然再次出現……大皇子擺明了是要拿這事做文章,和皇上的妃子私相授受,這可不是小事,輕了廢太子之位,重了貶為庶人都是可能的!

蓮音說完,全身都在發抖。

王爺王妃雖沒說陳貴人到底是為什麼死的,可話裡話外已經很明白了,陳貴人的死跟皇後有關,很大的可能是被皇後……

這可是頂頂密辛!蓮音抖得更厲害,她……她知道了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的秘密,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虞九珂沉著臉,擰眉掃了一圈。

還好,在蓮音說出那句陳貴人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時,琉璃就已經讓人去外麵守著了,這些話,隻有她們主仆三人知道。

大皇子為什麼拿一把仿製的匕首,目的也很明確。他做事從來都是如此,尤其這件事,太子和皇後沒一個人會聲張。

他在威脅太子,還是在威脅皇後,還是兩者都有?

虞九珂臉色非常不好看。

她很生氣。

大皇子要奪位,偏要拉他們下水,簡直太討厭了!

虞九珂正在心裡罵大皇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轉頭看向琉璃:“我是不是認識陳貴人?”

琉璃臉色不比蓮音好看多少,被郡主這麼一問,愣了下,虞九珂又重複了句:“你之前不是問過我,記不得陳貴人……所以,我認識陳貴人,是不是?”

琉璃愣了片刻,點頭:“是。”

虞九珂眉頭擰得更緊了:“可我對她沒印象。”

不管是原主的記憶裡,還是她看的原書裡的內容,都沒有陳貴人這個人!

琉璃咬了咬唇道:“因為,郡主忘了。”

虞九珂:“?”

“什麼意思?”

她忘了是什麼意思?

“……八年前重陽節,郡主進宮,和陳貴人一起摔進了鳳鳴湖,”琉璃遲疑道:“郡主受了驚,大病了一場,發熱昏迷了三天,醒來後,就忘了不少事,王爺王妃不讓任何人在您麵前提這事,所以……您就忘了。”

虞九珂確實想不起這檔子事,哪怕琉璃時間地點說的這麼詳細,她也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可……

陳貴人和她又能有什麼關係?琉璃為什麼突然問她那話?

虞九珂咬了咬唇,幾個轉念間,她盯著琉璃:“我大病了一場,那陳貴人呢?”

琉璃:“……”

琉璃的沉默讓虞九珂心下一沉。

好一會兒,琉璃才道:“陳貴人當時已有身孕,從鳳鳴湖撈上來孩子就沒了,陳貴人……陳貴人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虞九珂臉色鐵青,怪不得不讓人再她麵前提呢,怪不得她會嚇的大病一場。八年前,她才七歲,那種場麵,自然嚇得不輕,隻是好端端的,她和陳貴人為什麼會一起摔進鳳鳴湖?

有疑問,她自然問出了口。

琉璃懊惱道:“當時奴婢在禦花園幫郡主摘鳳凰花,郡主要用花瓣喂鳳鳴湖的魚,並不知道當時的情形,當時……當時出事時,郡主身邊也沒旁人,郡主醒來後又忘了事情,陳貴人那邊隻說是不小心,因著沒了個孩子,郡主還病得那麼嚴重,這事便隻當意外,處理了幾個伺候不當的宮人,便……便沒提過了。若是奴婢寸步不離地跟著,也許郡主就不……”

“不一定。”虞九珂冷聲打斷琉璃的話。

琉璃一臉錯愕地看著虞九珂,虞九珂卻隻沉著臉,並沒有解釋為何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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