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當團寵的第四十六天(1 / 2)

“阿綺!!!”

兩聲呼喊遠遠地傳來,穿過蟲群,滿是焦急與恐慌,像是被奪走了最重要的寶藏。

我妻善逸和獪嶽的目光追尋著俞綺,卻隻能看著少女被魅魔抱在懷裡,親昵地靠近耳語。

眼前是鋪天蓋地的肉翅蟲。

我妻善逸的耳中儘是蟲群翕動翅膀的嗡鳴,反複衝撞著心臟,擠壓出難以形容的噪音。

這段時間陪在身邊笑眯眯安慰指導他的少女陷入危險,他的雙腳卻像是生了根般紮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妻善逸慌了。

他望見獪嶽氣瘋了般揮出道道咄咄逼人的金色閃電,轟然炸響,電光交織成網。

獪嶽在想儘辦法地衝破重圍。

我妻善逸卻依舊六神無主。

他哭得淒慘,臉上全是亂糟糟的淚水,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緊緊地握住木刀,攥得指骨發白,像是在借此汲取安全感,“怎麼辦……怎麼辦啊!!!”

精神被一刀刀淩遲,像是要把他一步步逼入狹窄的裂縫中。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就算再怯懦再怕死,當看到少女處於困境中時,我妻善逸腦袋中的那根弦徹底崩斷了。

他聽從內心的呼喚,慢慢合上了眼,呼吸如睡著了般均勻。

渾身外泄的恐懼被趨於平靜的水流寸寸淹沒,直至消湮不見。

我妻善逸閉眼輕聲說,“不許搶走她。”

“我不允許。”

隨後,電光起舞。

刀鋒劃過,撕裂開空氣,一道道閃電不斷地劈開蟲群。

魅魔將懷裡不斷試圖掙脫的少女按住,笑得柔柔的,哼著將慵懶的語調送到了她的耳邊。“乖一點,眷者小姑娘,要學會不要亂動哦~”

她細長的手指勾弄住脖頸間的黑色項圈,惋惜地望著始終突破不了蟲群的兩個少年。

“倔強的孩子不論什麼時候都讓人頭疼,可千萬彆硬撐啊~”魅魔苦惱地摩挲著項圈,手指纖細如嬌嫩的花瓣,“你們為什麼非要眷者不可呢?這麼拚命的樣子真是不可思議。”

魅魔沒有得到少年們的回複,反而更像激起他們的情緒般,讓他們的動作與招式越發快而有力。

“啊呀,無趣~”她溫溫柔柔地抱怨,“明明是兩

個很適合做成人偶的孩子呢,愛和**的味道也很讓人喜歡。”

“但是——”她蹭了蹭,“眷者小姑娘這麼可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俞綺憤怒地扭動身軀,長長的睫毛濃得化不開,卻掩不去那雙眼裡明亮的怒火。

她嘴裡“嗚嗚嗚”說著什麼,卻被魅魔手指塞著說不出話來。

“嗯?可愛的小鳥是想說什麼嗎?”蜘蛛節肢般細長蒼白的手指如同玉石雕琢,帶著無與倫比的奇異美感。

魅魔傾聽著,靡麗的吐息甜膩。她低頭,宛如在縱容著少女的訴說與祈禱。

像是嗅著一株弱小的薔薇,又或者是折斷一枝金色的向日葵。

“不許打他們的主意!!!”

少女的聲音甜美而溫軟,卻在此刻洇浸刻骨的憤怒。

俞綺的手指深深掐入魅魔的掌心,她的眼裡宛若有一輪烈日,足以吸引任何人追逐這種光芒。“離開黑域來到這片世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魅魔芙莎!”

被一語點破身份,魅魔卻沒有絲毫意外,“我就知道,鉑拉肯定會把我告訴你的~”

她甜蜜地笑起來,用手指畫著眷者的眉眼,“我好高興哦,鉑拉居然沒有忘記我~”

冰涼滑膩的手劃過眼角,如同有蛇緩慢爬過。

俞綺死死皺緊眉頭,唇角抿得發白,“不要碰我!”

接收到她強烈的抗拒,魅魔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哎呀?為什麼?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麼討厭呢!”

“鉑拉是說了我什麼壞話嗎?那可就冤枉我了~”魅魔歎氣,“說起來,這麼長的時間……鉑拉是沒有回應你的召降嗎?”

她又變了幅臉色,輕輕眯著眼睛,輕笑著挑起了俞綺的臉,“那可真是可憐。”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看看,眷者小姑娘會臣服於快樂之下嗎?”

魅魔的尾巴與尖角泛起不祥的血紅色,如同深淵裡窺探的魔物,從陰影中爬出來。

“做夢。”俞綺冷冷吐字。

魅魔如願看到了眷者眼中的怒火,笑得越發風情萬種。

她的呼吸帶著甜膩的毒,“不,天真的孩子。沒有人能夠拒絕愛欲的侵襲。”

“不用反抗我。”

“像狗一樣乖乖聽話就好。”

女性的柔媚聲音,緩慢過渡

到男性的啞調。

魅魔注視著懷裡女孩的憤怒,滿眼的憐惜,仿佛對待不知事的孩子。

“你知道嗎,親愛的。”魅魔宛如在和她竊竊私語,卻能恰到好處地保證在場的其他人也能聽到,“沒有眷者的力量。鉑拉、梅克裡斯、米迦勒,都將一敗塗地。他們沒有你的肉.體作為降臨的容器,力量隻會大大削弱。”

“真是可笑啊。他們居然舍不得。舍不得你感受到作為被割裂的容器的痛苦。”

俞綺的呼吸像是停止了,神情都如破碎般空白。

可魅魔並沒有停止她的竊竊私語,“你是他們力量的依托,沒有你,他們什麼都不是。當然,你也不用感到驚訝——”

“你同樣是我們來到這裡的緣由,卻並不是能隨意掌控操縱我們力量的人。”

我妻善逸回擊蟲群之時,手指一頓。

他再度聽到了俞綺的心音,像是敲重鼓般急促。

沉重,緊張。

像是藏著天大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正被魅魔層層剝開。

“親愛的,你可真是個隻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羔羊。我都有些不忍心了。”魅魔憐愛著她,細聲安慰她,“沒關係,不要害怕。這個世界最多隻是玩具,玩壞了就壞了好了。”

俞綺控製不住聲音的發抖,“玩具?玩壞?為什麼你可以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話——”

“噓,噓~這可真是無聊的問題啊。”魅魔自顧自地跳過了這個話題,接著說道,“比起討論這些無用的道理,還是讓我來把你做成我甜蜜的人偶吧~”

“不會疼的,隻有淪陷的美夢。給我你的一切吧。”

聽到一切的獪嶽,目眥欲裂地望著少女。

魅魔黑色細長的尾巴,鋒利的尾尖如同細刃,危險地對準了少女。

而他明明就站在這裡,卻什麼都做不到。如同螞蟻溺在水裡,無力掙紮。

痛苦不斷撕扯著他的胸口——

他簡直快要失去理智了,“阿綺……”近乎卑微地喊著這個名字。

可他阻止不了。

魅魔呢喃著,尖銳的尾尖閃爍血紅色的光芒,在少年破了音般的喊中,緩慢刺入少女的眉心——

卻在下一秒,白光炸開。

陌生的身影取代了熟悉的少女。

精靈輕而易舉脫離

懷抱,力道極重地攥住了魅魔的尾巴,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將她一點點捏碎。

“想把小姑娘做成你的人偶?”精靈翡翠色的眼眸冷酷十足,“那就來試試啊。”

魅魔眼裡閃過意外,興致被打攪後她卻毫無失望的模樣。

“啊~好凶啊鉑拉!終於出現了嗎?我真是好喜歡你啊~”魅魔興奮地舔著唇,“我猜得果然沒錯呢,眷者就是你最在乎的人。”

精靈說,“芙莎,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

魅魔輕柔地感歎,“啊呀,防備過頭了~親愛的鉑拉,我是來告知你重要情報的,這樣的態度真讓人委屈呢。”

魅魔點著唇,哀怨道,“你的妹妹在和鬼舞辻無慘合作,你知道嗎?”

精靈冷淡道,“那不是我妹妹。”

魅魔柔聲道,“好吧~好吧。都聽你的,我親愛的。”

“我隻是想來告訴你,鬼要有大動作了。”她撩動著耳邊的發,好心建議“也許你可以去和鬼殺隊商量如何反擊?”

“要是一方毫無反擊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可真是毫無樂趣可言。”

精靈眸色一閃。

她並不懷疑魅魔話語的真實性,魅魔雖然總是滿口謊言與花言巧語,但是她沒必要在這種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撒謊。

精靈若有所思,“芙莎,你知道的吧?告訴我這樣的情報——這對鉑婭來說是背叛。”

魅魔無所謂地笑起來,“好玩就夠了~不然誰會想陪你們姐妹過家家呢~說到底,隻不過是我太無聊了。”

她望著鉑拉,又像是在好奇精靈身體深處不安的小姑娘,想要開口問什麼,最終在精靈的逼視中,住口輕笑著離開了。

離開前,她仿佛想起了什麼,隨意地招了招手,召喚自己的信使。

肉翅蟲群“唧唧”叫著,離開獪嶽和我妻善逸,乖順地回歸她的身邊,依戀得宛如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極致的美麗和極致的醜陋。

像是預示著魅魔的一生。

精靈這才得以把目光施舍給兩個渾身是傷的少年。

我妻善逸已經倒地不起呼呼大睡,獪嶽卻用刀支撐著身體,艱難喘著粗氣。

精靈神色不變,將精靈的賜福降予他們,一瞬間,傷口恢複完好如初。

獪嶽卻

並沒有感激她的意思。

他狠狠“啐”了一口,“你是誰?”

精靈用奇異的目光望著他。

“小姑娘居然沒有告訴你們嗎?真是沒必要的細心體貼。讓你們認識到自己有多弱,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傲慢,精靈比他更傲慢,“你們太弱了,弱得甚至連藤襲山的試煉都過不去吧。”

獪嶽呼吸一停,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凍結般難受。

觀察到獪嶽被戳中痛腳後的麵色,精靈毫無波動。

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他們二人,語調優雅,卻難掩高傲冷淡,“我永遠保護她,我永遠賜福她。而你們又能給她什麼呢?”

“兩個可笑的小家夥。”

獪嶽的臉色難看如鍋底。他想反駁,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反駁如此孱弱無力。

自己以後當然可以變得更強。可他真的能保護阿綺嗎?

阿綺比他想象中更特殊和複雜。她牽扯到的麻煩,讓小時候長久混跡市井的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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