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堅持,左寧薇隻能收回紅包。
忽然,王慧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對麵不知道說了什麼,很快王慧就掛斷了電話,歉疚地看著左寧薇:“抱歉,寧薇,出了點事,我恐怕不能送你了。”
左寧薇搖頭淺笑:“沒關係,我這麼大個人了,不用送,你趕緊回去。”
“嗯。”
看得出來,王慧真的很急,隻應了一聲就急匆匆地往住院部跑去。
左寧薇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看了幾秒,見無事,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聽到住院部二樓傳來一道哭天搶地的聲音:“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爹屍骨未寒,你就來要錢,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左寧薇心裡咯噔了一下,猶豫一秒,提起腳步,飛快地往二樓跑去。
住院部二樓的樓梯間裡堵滿了人,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癱坐在地上,邊哭邊推旁邊一對中年夫妻:“給我滾,給我滾,從今往後,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旁邊有不少人在勸這大媽不哭,王慧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另一個熱心的婦女將老太太攙扶起來,進了病房,關上了門。
門外湊熱鬨的人群開始議論起來,無不是在指著中年夫妻的不孝。
這兩人承受不了這麼多指指點點的目光,爬了起來,低著頭,灰溜溜地跑了。
左寧薇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她看向旁邊罵得最凶的那個大媽,好奇地問道:“大媽,發生什麼事了?”
大媽側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誰啊?沒看到過你啊。”
左寧薇連忙微笑道:“我是樓上的家屬,你們樓下鬨得太大,我跑下來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醫院裡每一層的病人都很多,流動性又大,哪可能個個都認識。大媽信了她的說辭,邊往自己的病房走去,邊跟左寧薇解釋:“梁大姐是個可憐人啊,老伴兒走了,還遇到這樣的不肖子。老黃住院的時候,他那大兒子就來過一次,可一聽說,老黃簽了遺體捐贈,將腎捐給了彆人,等老黃一咽氣,他們兩口子就跑到醫院來要錢了,也不想想,這可是他爹用命換來的啊。”
大媽的說辭證實了左寧薇心中的猜測。想來也是,患尿毒症的患者那麼多,但□□卻很少,還要考慮匹配問題,很多尿毒症患者都因為無匹配的腎可換,再加上令人望而卻步的高昂手術費和後期調養費,隻能眼睜睜地等死。
可王慧的父親,都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就將這兩者都備齊了,除了幸運,隻怕金錢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左寧薇跟著罵了兩句那對夫妻,然後故作不解地說:“國家不是不允許身體器官的買賣嗎?這可是違法的。”
大媽用“你個小年輕不懂”的眼神看了左寧薇一記,搖頭笑了:“不是買賣啊,遺體捐贈,至於受贈者私底下會不會感謝捐贈者,誰知道呢?反正咱們又沒看見,你說是不是?就算有人告到派出所去,人家雙方一概不認,沒憑沒據的事,老黃又是自然死亡,旁人能說什麼。”
哪是沒看見,就她這樣子分明是什麼都知道。左寧薇眨了眨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父親剛咽氣,他們夫妻到醫院來這麼鬨,對方家屬的補償不低。”
大媽扭頭環顧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才神神秘秘地舉起手掌在左寧薇麵前晃了晃。
左寧薇眯起眼,小聲說:“五萬?”
大媽撇嘴,帶著幾分羨慕和誇張的口吻說:“五萬還說什麼啊,聽說是整整五十萬。”
左寧薇駭得瞪大眼,驚訝地望著她:“這麼多?那家人很有錢。”
可能是左寧薇這小家子氣的反應激起了大媽的顯擺欲,她搖頭說:“沒有呢,要是輕易就能拿得出來,先前老黃也不會一直不同意,拖了大半個月,但昨天,不知老黃怎麼想通了,可能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哎,也不是老黃狠心貪財,咱們那一輩,誰願意死了還被人剖肚子啊,他這都是為了他家腦子不大機靈的小兒子。”
老黃夫妻都是下崗職工,沒什麼積蓄,老黃又得了腦瘤晚期,花光了家裡的錢。想著自己走後,留下身體孱弱的老妻和智障的小兒子,老黃沒轍,才動了這樣一個念頭。
一個腎臟五十萬,目前國內移植腎臟的手術費在三十萬左右,這還不算尿毒症前期的治療費用和後續的排異治療、養護費用。王慧的父母並沒有醫保,這一切都要他們自己出,她今年年初才剛跟男友買了期房,現在還沒交房,也沒拿到房產證,不能交易,那她上哪兒去弄八十萬?
這筆錢,應該是王慧周六那日找錢文森的目的。
錢文森雖然是總監,但年收入不過一百萬出頭,還要扣稅,住彆墅,開豪車,養老婆孩子,吃喝玩樂,養小三小四小五,給情人買房買奢侈品,帶著情人去瀟灑,給前情人老爹治病……一年一百萬哪夠他花啊!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左寧薇心裡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若隻是男女關係混亂,未必能將錢文森拉下馬,但若是受賄吃回扣,侵害公司利益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Sunshie゜淺瞳?”,“小辛酸,讀者“”的澆灌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