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 左寧薇和風嵐帶著整理好的證據去找貝芷時,許立肖又拎著滋補湯去看貝芷了。
兩人站在病房門口, 看著許立肖無微不至地照顧貝芷, 風嵐輕輕撇了撇嘴, 扯了扯左寧薇的袖子:“你說他究竟圖啥啊?這麼做就不怕翻船?”
“我也想知道。”左寧薇低低地說了一句, 見許立肖擦了擦手,站在病床前溫柔地撚了撚被角, 一副準備跟貝芷道彆的模樣,她趕緊將風嵐拉到走廊另一頭的安全通道,“許立肖出來了, 他上午才跟我在醫院碰了麵,現在見到我們出現在貝芷病房門口,肯定會懷疑, 咱們避著他。”
兩人躲在安全通道裡, 墊著腳往窗口望去, 直到看見許立肖出了住院部的大門,才轉身去了貝芷的房間。
貝芷沒料到才過了兩日, 又見到了她們。她臉上的笑容一凝,唇角往下耷去, 扯著唇苦笑了下:“有結果了嗎?”
左寧薇走過去, 將醫院裡那段錄音放給她, 然後又將一疊打印好的照片遞給了她。
貝芷顫抖著手, 緩緩接過照片, 入目就是許立肖小心翼翼扶著程佩佩去婦幼保健院的那張照片, 許立肖臉上的溫柔和擔憂刺得她眼疼。她輕輕眨了眨睫毛,逼退奪眶而出的眼淚,仰著頭,抿唇自嘲一笑:“我果真是個傻子,他們都公然出雙入對了,就我還被蒙在鼓裡。”
左寧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這不是你的錯。”
“對,是他們寡義廉恥,貝芷姐你準備怎麼辦?起訴離婚嗎?”風嵐心直口快地問道。
左寧薇連忙拽了她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彆刺激貝芷。
離婚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牽涉的可是兩個家庭,尤其是貝芷肚子裡還有一個未滿三個月的胎兒。
“貝芷姐,你好好想想,要不讓黃蓮過來陪陪你?”左寧薇建議道。她覺得這時候還是彆讓貝芷一個人獨處的好,可若是家中長輩得知,肯定會鬨得天翻地覆,還是找個同齡又真心為貝芷好的朋友相陪比較合適,也許也能給貝芷一些意見。
貝芷這次沒有反對,左寧薇立即給黃蓮發了條短信,說貝芷遇到了點事,希望她過來一趟。
過了二十來分鐘,黃蓮就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劈頭就問:“怎麼回事?阿芷你不舒服嗎?許立肖呢,他沒過來……這,這是什麼?”
說著說著,黃蓮就發現了散落在病床上的那一疊照片,她著急地彎腰找了幾張,飛快地掃過,臉上的擔憂也全變成了憤怒。
“許立肖這混球出軌了?”她扭頭問貝芷。
貝芷眯著眼,捂住額頭,將手裡的錄音筆遞給了她。
黃蓮歎了口氣,拿起筆,重新播放了一遍。
再次聽到自己的丈夫對著另外一個女人噓寒問暖,貝芷心裡仍止不住的難過,往日許立肖對她有多好,如今就襯得那些好有多不堪入目。
“媽蛋,許立肖他不是人,當初結婚的時候說得多好聽,都tm放屁。”黃蓮氣得罵娘,她著急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許立肖,阿芷,離婚,咱們離婚,請個律師,讓許立肖這混球滾蛋。”
貝芷仍然捂住臉,輕輕搖了搖頭。
黃蓮見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怎麼,你還舍不得?阿芷,你醒醒吧,你還不到四十,人生還有一大半,難道後半輩子都要跟許立肖、程佩佩這麼糾纏不清地過下去?不值得啊。”
舍不得嗎?當然,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兩三年,除了父母至親,曾經她最親的人就是許立肖了。哪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貝芷的手無意識地摸著腹部,臉上的笑容看得讓人心酸。
黃蓮這才想起貝芷是個孕婦,還是個在保胎的孕婦。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拉過椅子坐在床側,輕輕握住貝芷的手,沒再勉強她,隻是跟她分析如今的狀況:“程佩佩比你還大兩歲,也是高齡產婦,她冒著風險非要生下這個孩子,打的什麼主意,你應該清楚。估計是攀高枝不成,年齡拖大了,美貌不在,又念起了許立肖的好,想找許立肖當接盤俠。許立肖還真是個賤人,前妻一示好,他就找不著北了,完全忘了自己姓什麼。”
這猜測雖然有些誅心,但卻是如今最合理的推測。
至於說什麼程佩佩和許立肖是真愛之類的,還是彆侮辱真愛這個詞了,要是真愛,當初程佩佩的行為怎麼說。
“寧薇啊,以前都隻聽說過渣男賤女,現在頭一回碰到渣女賤男,這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啊。”風嵐輕輕撞了撞左寧薇,小聲說道。
左寧薇指了指病床上捂著臉,壓抑低泣的貝芷,示意她彆說了,免得被貝芷聽了去,心裡更難過。
貝芷低聲哭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拿起紙巾擦了擦眼睛,看向黃蓮三人道:“謝謝你們,你們說的我都明白,不過這離婚不能由我提出來。”
聽她的意思似乎有轉機,黃蓮心裡一高興,忙問:“為什麼?你還要跟這兩人磨,不值得啊。”
貝芷扭頭看左寧薇:“你說許立肖每天晚上都會在住院部門外的馬路邊上站許久?”
左寧薇點頭:“嗯,我們跟了兩天,發現他天天晚上都會在那裡抽很多煙。”
“懺悔,難受?遲了。”貝芷紅通通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決然,“我不好過,他也彆想好過。既然兩條船他踏得這麼開心,那就讓他多踏一些日子吧。”
開心?許立肖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就她們所見,他跟程佩佩都發生了好幾次爭執。程佩佩這種人怎麼會甘願沒名沒分,什麼都不要地跟著許立肖。現在兩個女人都懷孕了,許立肖估計是左右為難,這夾心餅乾的滋味恐怕並不好過。
黃蓮也明白了貝芷的意思,冷笑道:“活該,以為齊人之福是那麼好享的?沒這金剛鑽就彆攬這瓷器活。”
貝芷估計是真想通了,她將照片和錄音筆都收集了起來,遞給黃蓮:“你拿回去,給我藏好,先彆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爸媽。我等著許立肖跟我攤牌,我等得起,程佩佩肚子裡的孩子等不起,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言巧語。”
“好。”黃蓮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去打了盆熱水過來,將毛巾浸濕,然後又擰乾,遞給了貝芷,“擦擦臉。”
貝芷將臉擦乾淨,振作起來,對黃蓮說:“我想一個人靜靜,沒事的,你去工作吧。”
然後又轉頭對左寧薇和風嵐說道:“許小婉那邊不用查了,我跟許立肖都要散夥了,是誰打了她都跟我沒有關係。”
拿了錢卻沒完成彆人的委托,左寧薇有些不好意思。
見狀,貝芷扯著嘴角笑了下:“你們要無事,平日路過可以上來跟我聊聊天,說說外麵的情況。”
“好,那就不打擾貝芷姐休息了。”左寧薇和風嵐一起告辭,跟著黃蓮下了樓。
到了門口卻未分開,黃蓮拉著她們倆,執意要請她們喝下午茶。
三人就尋了個離醫院很近的清吧,點了一壺茶和兩分小點心。
等待的間隙裡,黃蓮看著左寧薇和風嵐鄭重地說:“謝謝你們倆,不然貝芷和我們都還蒙在鼓裡。”
左寧薇和風嵐可當不起她這謝謝,連忙擺手:“貝芷姐付了錢的,我們拿錢辦事,本分而已。”
“這樣啊,那我也想委托你們幫個忙。”黃蓮捏著菜單笑了。
左寧薇和風嵐對視一眼,問她:“不知你想委托我們做什麼?我們工作室人手有限,隻能處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太複雜的不行。”
黃蓮搖頭,麵色惆悵:“放心,很容易的一件事,我想委托你們多陪陪貝芷,跟她說些開心的事。許立肖和程佩佩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我怕她想不開。你們剛才也聽到了,她讓我彆告訴任何人。我擔心她這麼一直憋在心裡,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她現在又懷著孕,工作日的時候你們多去看看她,她要有什麼異常,麻煩你們通知我,可以嗎?”
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左寧薇和風嵐相視一笑,齊齊搖頭:“委托就不必了,相逢就是緣,我們答應你,平時沒事的時候會去多看看貝芷姐。不過周末我們可能不方便出現,因為許立肖今天在婦幼保健院也見過我們。”
“沒關係,周末我有時間,我去陪貝芷,麻煩你們了。”黃蓮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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